「那說說別的事吧。」
第五靖找了一塊干布擦手,然後對嬴寒山招招手,她從善如流不對著那碗已經冷出了油皮的麵湯上刑了,也跟著過去。
「你要的輿圖。」他半開玩笑地說。
這不是從北往南的地圖,也不是能行車的官道圖,嬴寒山仔細看了看,覺得它有點像是北邊的草原。
「天孤那邊在年中發生了一場地震,現在天冷,再北一點的地方雪已經開始下了。還有活氣的部族恐怕近期就會南下劫掠,之前阿栩遇到的流寇,你和小劍在邊陲遇到的探子都是先行軍。」
「在邊境交接的地方會有天孤部民,隨州有些半農半牧的農戶也和他們住得不遠。這種地方容易藏細作,也容易變成南下的陣線,以前都是奉良或者鍾齊和小劍一起去,但最近朝廷有人來這裡,鍾齊得留在我身邊,奉良要去鞏固南邊和臧州的邊界。」
「所以,我想托你。」
嬴寒山慢慢地眨了眨眼睛,這個表情有點迷惑,有點譴責,好像在客廳看電視的客人被主人拎起來去廚房刷盤子。
「聽我說完,」主人家被這譴責的眼神看得有點背後刺撓,「一則我想整個隨州都沒消息,你或許可能是更北來的,從草原到這裡必然要穿過牧民聚居的地方,你現在去,可能還有人能認出你來。到之後他們被驅散了,因為戰火遷徙了,就難找了。」
「二則……如果你願意隨小劍去,此行他的戰功分你一半,這是小劍同意的。如果你此後留下了,功勳就可以直接用,你要走,這些就都折成車馬與財帛隨你。怎樣?」
……刷盤子給錢,一小時一萬。
嬴寒山又眨了足足十秒鐘眼睛。
「……隨意?」她說。
「那我會對外說你暫代掛小劍副將的職位,方便你便宜行事。」
這不對,嬴寒山想,我怎麼總有一種要被賣到某個我也不知道叫什麼的地方切腰子的感覺呢。
侍從們撤下除了被翻弄之外沒動過的湯餅,送走好像在思考自己身體健康的嬴寒山。第五靖捲起輿圖時,鍾齊剛剛從帳篷外面進來。
「你和她打照面了?」第五靖問。
「嗯,我看她的臉好像好了一點。」
是嗎?這北地的親王仔細思索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沒留意人家的臉怎樣,「我把她安排給小劍了。」
「你說她可能是天孤人,來歷難說,立場也難說,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試試她,怎樣?我也算是聽勸的主將吧。」
鍾齊沒說話,他默了一會,拽出一個關鍵來:「殿下給了她什麼職位?前鋒?百夫長?」
「……副將。」
三秒鐘後,他眼看著自己的副將一遍錘著胸口一邊扶著桌子找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