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蕪王女有點怨毒地瞥了這群人一眼,終於還是慢慢站起來了。
「我好點了, 有沒有糖水能給我喝一口呀。」
她不能在這裡置氣, 既然啟王態度強硬,她就得稍微放軟和點。
小狗崽子懂什麼呀,小狗崽子齜牙是不懂事呢, 是下人傳話傳岔了呢,她還是為了啟王姐姐好的。現在她還虛著, 就靠自己能當內應這件事拿捏對面, 啟王不怎麼吃這一套,她也不能讓事情被談崩了。
她從侍女手裡接過糖水, 喝了一大口,合著怨氣一口咽下去。
「……哼,當初救我的時候,明明又好說話又傻兮兮的……」
第五靖也沒有吃午間那一餐。
侍從們已經把桌子上冷了的午膳撤下去了,第五靖手裡拿著軍報,雖然沒有太多表情,但也能看出來臉色不好看。
「從州,競州,京畿,無一處糧商在正經賣糧嗎?」
除去外巡的王奉良,鍾齊,秦晝和黎鳴鋏都在帳內,幾個人的神情也都沒有那麼鬆快。「殿下,」鍾齊說,「從州亂了。」
第五靖稍微揮了揮手,像是把一層雲翳從臉前揮走。
「我知道從州民變了,」他說,「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幾個月了,望姊死後就沒一個能挑起梁來的?」
他又揮了一下手,想要說什麼的秦晝被這個動作堵了回去。「競州秋糧下來得晚我知道,京畿我也不指望了,餵京中那群老猴老狗去吧。」
「如今營中軍糧如何?」
事情倒也沒到需要動肝火的程度。
從州的糧不是突然沒的,只是原本能穩定採買的大頭突然沒聲了,總體到不了斷糧的程度。
秋收後營中的軍糧倒是不缺,但是餵馬的豆粕存量不多。這東西主要是競州和從州種,如今競州從州都不好買,再找就只能找南方了。
多新鮮嘿,和南方打仗,找南方買糧。
戰馬平時混著糧食和草料吃還行,真打起來必須加豆料,騎兵的戰鬥力一大半掛在馬上,飼料出問題整個戰鬥集團的實力就會下滑。
第五靖疊著手盯著桌邊的燈思索了一陣,最後發現確實只能走這條有些荒唐的路。
「從臧州買糧吧,」他說,「一次預備夠,這場仗打不到開春。」
「諾,隨州有販馬人,糾集幾支商隊,用他們的名頭購入,應當不會有問題。」
話是這麼說了,胃疼還是胃疼的,他第五靖幾時打過這麼不富裕的仗,袖子都挽起來了臨節骨眼上糧草掉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