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唐思伽飯也沒有吃便睡下了。
第二天是清明,唐思伽沒什麼胃口,簡單吃了點麵包便出了門,買了鮮花、紙錢和大包小包的東西,去了郊區的公墓。
將相鄰三個墳墓上長出的新草拔去,又仔細地將附近的地面清掃乾淨,唐思伽開始燒紙錢。
給母親燒了她喜歡的裙子、項鍊、和她生前念叨著要買的按摩椅,給父親滿上酒、燒了車,給弟弟燒了許許多多的玩具。
唐思伽在墳墓前坐了一整天,偶爾會說些什麼,大多數時間都是沉默著。
天色漸晚,唐思伽才走向最近的地鐵站。
兩個小時後,她才終於回到居民樓下,六樓的窗戶黑漆漆的,像是惡魔大張的嘴,要把她吃下去。
唐思伽盯了許久才走上樓,打開屋內所有的燈,哪怕是角落裡小小的梨形檯燈都沒有放過。
陽台上,時川洗好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收,窗子前是時川拿回來的一盆多肉,茶几上放著時川的工具書和她常看的書籍文件,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薄荷香。
唐思伽漸漸的安寧下來,或許是今天聞了一天的酒味,她突然有點想喝酒。
*
時川去見了李格。
江訴的人果然也找到了這裡,親眼看見了他出入李格的住所。
本以為還要再繼續兩天的試探,才能讓江訴真的覺得,他在和他爭奪李格的作品版權,以討好江淮安。
沒想到才第一天,江訴便等不及了。
不過倒也省事了許多。
時川想了想,並沒有多待,索性直接回了唐思伽那裡。
至於她問起來,就說小組作業推遲了就行。
她對他,似乎總是無條件的信任。
車停在地鐵站出口,時川下了車,朝居民樓的方向走著。
走到樓下,他莫名地仰頭看了一眼。
燈火通明。
這個發現令時川心情好了些,上樓,打開房門,撲面而來的,除了傾瀉而出的暖色燈光,還有一陣啤酒的味道。
時川蹙了下眉,一眼便看見坐在地毯上的女人,輕輕蜷著身子,拿著一瓶啤酒,眼神已經朦朧,周身仿佛被一股濃稠的悲哀籠罩著,窒息又可憐。
隨後,時川才想起,今天是清明。
時川沉默了下,走上前:「姐姐。」
地毯上的女人沒有反應。
時川蹲下身子,將她手中的啤酒罐抽出,這時她似乎才終於察覺到有人到來,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眼睛。
大概是哭過,她的眼睛像被洗過一樣,燈光下深褐色仿佛也被染成了純黑,眼中掙扎著各種情緒亟待釋放。
她很悲傷,好像整個人被包在一個密封的袋子裡,而那兩隻眼睛是僅有的傾瀉口。
時川的手指卻忍不住顫抖了下,承受著巨大痛苦的她,令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甚至無比興奮。
時川將她抱了起來,回到臥室,放到床上。
在沾到被子的瞬間,她的身子便如同接觸到熱源的蝦子一樣,蜷了起來。
以前在家一直穿著保守睡衣的女人,今天忘記了換掉寬鬆的襯衫,上方兩顆紐扣不知什麼時候被她解開的,由於她蜷起身子的動作,她身前的襯衫松垮開來,清晰暴露出大片皮膚和圓潤的曲線。
以及她胸口上那一塊被火燒過的傷疤。
時川的呼吸微亂,許久伸出食指,一點點靠近,指尖點在了那道象徵著痛苦的傷疤上。
微紅的色彩在他的手指下飛快滋生,繼而像是冰霜被熱火烤化一樣,飛快地沿著她的軀體向四周蔓延。
他看見色彩遍布在她暴露出來的皮膚上,而那些隱藏在衣服下的皮膚,也泛著白色的光,形同赤。裸。
想要用這隻她曾經看得出神的手,沿著那條曲線,去碰觸,格外用力地撫摸。
看她痛苦,看她舒爽。
心仿佛被灼燒著,時川低下頭,看著上次被自己忽視的地方。
這一次,他感受得清清楚楚。
這是他的欲。望。
第12章
時川對這種感覺並不算陌生。
這種正常的生理現象,在他步入青春期時就已經發生過。
可那時,在周圍人壞笑著討論著彼此的幻想對象時,他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