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訣插了一嘴:「我們明天可能要離開這了。」
「那你們買這麼多輔導書和字帖是要一起帶走嗎?」老婆婆難以想像,怎麼還有人買這麼多重物,不知道要提到哪個大老遠的地方去。
雲枝嫿解釋道:「這些東西不是要帶回去的,是給希望小學那裡的學生。」
「校長是周孝平老師吧,他經常來我這訂資料和本子,你可以等來貨了讓他過來取就行,是該從小養成練字的習慣,不然以後長大了那個字也定型了,再練估計就遲了。」
柯訣聽著這解決方案不錯,詢問雲枝嫿的意見:「你覺著怎麼樣?」
「我看行。」不過雲枝嫿還是留了個心眼,她怕這些東西落不到孩子們手中,又說:「我先打個電話給校長那邊確認一下。」
「可以的。」
她剛想撥打出去,才反應過來語言溝通障礙問題,話鋒一轉:「婆婆那你應該和村長梁澤生也認識吧。」
「都認識吶,街市上就我這一家書店,他們買東西都來這裡。」
「那我打給村長,你看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
經過一系列的磕磕絆絆,終於在梁澤生接通電話後,這筆交易一錘定音。老婆婆沒有趁機抬高價格狠狠賺一筆,甚至比市場價還要低一些。
付完錢後,兩人又滿載而歸地折返回村里。
第63章
春城的天空藍得近乎透明,雲層被霞光撕開屢屢縫隙,琉璃般的藍一寸寸滲透進棉絮狀的小雲團。
從西北地區回來後,雲枝嫿的重心重新放在畫廊和陶瓷工作室的經營上,每天把自己忙得暈頭轉向,壓根沒時間去傷今懷古。
陶瓷工作室里添置了一個長方形的魚缸,靜置於兩幅立體主義人像畫之間。射燈穿透水體時幻化成遊動的光斑,在人像畫的臉龐投下珊瑚狀陰影。身體側扁呈菱形的神仙魚悠悠忽忽擺動尾鰭,攪動著水中波紋。
魚缸的一側還擺放著幾株精心修剪的水草,隨著水流輕輕搖曳,為這靜謐的空間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雲枝嫿時常在工作間隙,站在魚缸前靜靜地觀賞這些在水中自由自在的魚兒,這份寧靜與美好,可以讓她暫時忘卻了工作的繁忙,精神得到片刻的放鬆。
姜叔提著多層保溫飯盒進來,瞧見她正在看孔雀魚爭奪魚食的激烈場面,笑著說:「枝枝,吃飯了。」他風濕的老毛病又開始作祟,從手腕蔓延至肘部,直至肩胛,尤其是膝蓋處的僵硬,仿佛是無形中的枷鎖,使他動作遲緩。
雲枝嫿看穿他故作利索的步伐,生硬得很,三步跨作兩步上前,接過飯盒問:「風濕又犯了?」
姜叔無關緊要地笑笑說:「前兩天隔壁老柏家清魚塘,人很多,我去湊了個熱鬧。」
「你下水了?」她的語氣顯然不太好,有動怒的成分。
「一身老毛病,我怎麼可能會下水呢,就站在岸邊看他們撈魚,那場面可好玩了。」
她聽他說沒下水,這才和顏悅色地問:「怎麼個場面?」
姜叔搬來兩張竹椅,再拉來一張摺疊工整的桌子將
其展開,飯盒裡的湯、菜、飯一一布好,才接著說:「老柏家很多小孩,一個個在池塘掏黃鱔和挖泥鰍,你追我趕,你爭我搶,身上臉上甚至是頭髮上都糊滿泥巴,氣的老柏的兒媳婦追著孩子滿池塘跑,沒跑贏,還摔了一跤。」
「你說氣不氣人。」姜叔說話的時候眉飛色舞,有村口大媽吃瓜聊八卦那氣勢。
雲枝嫿被椰子雞湯給嗆到,邊笑邊咳嗽兩聲說:「姜叔你可能不太了解你剛剛說話時的表情,真想拿手機錄下來你自己看看。」
他的眼睛試圖往上翻,可惜連眉毛都看不見,更別提表情了,眼珠子轉著轉著,突然被自己的行為舉止逗笑了。
雲枝嫿嚼著米粒,這飯菜一進嘴,她便知道是柯訣做的。他這段時間充當起營養師的名頭,給她搭配的每一餐都營養均衡,既美味又健康。她邊吃邊想,等會兒得好好誇誇柯訣,讓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姜叔瞅著她那副吃飯香的模樣,露齒打趣道:「他做的米飯就是香是吧。」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雲枝嫿撥了撥貼在臉頰旁的幾縷髮絲,笑著說:「哪有,姜叔你煮的米飯也很香啊。」
姜叔一聽,哈哈大笑,擺擺手說道:「可別哄我這老頭子了,我自己煮的飯我自己清楚,跟你碗裡的可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