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凌灼掃了一眼,腳下忽然就走不動了,傻傻的愣在原地。
耳邊聲音一下子去的非常遙遠,聒噪的蟬鳴也不見了,只有耳鳴般的寂靜和綿綿發脹的心口。
直到老陳見他沒走,返回來叫他,才發現眼眶紅了。
但也僅此而已,再多的感受他也沒有,他甚至轉身就忘記了那個罪犯叫什麼名字。
而且畫面閃的太快,他都沒發現那人脖頸上的環和他佩戴的一模一樣。
不過他將聯邦大陸幾個字記在了心中,他想自己剛才的感受,沒準是因為聽到了故國的名字,而且聯邦大陸正好在北邊,他就是從北邊漂來的。
剛才的畫面里他都看到飄雪了。
和重新回到耳邊的蟬鳴聲對比特別割裂。
今天依舊是燥熱的艷陽天,下午四點多,他穿著白T恤和灰色的沙灘褲,背著裝過魚的竹簍到村子後面的山裡去。
那裡有條小溪流,大家經常在那裡洗衣服洗菜。
溪流順著山坡斜斜的流淌,兩旁是一大片開著花的草地,花大概是虞美人,成片成片的開,五顏六色的散發著勃勃的生機,距離西邊更遠些的地方,還爬了大片的牽牛花。
蝴蝶飛來飛去,忙著食花蜜,溪邊還有幾個村民在洗鋤頭,凌灼蹲在在不遠處放下竹筐,腦袋上戴著一頂大草帽,是大娘找給他的,怕他曬傷。
他洗了竹筐又揪了把青草在手裡搓,綠色的汁液沾滿白皙的手指,很好的帶走了殘留在上面的魚腥味。
旁邊幾個村民在閒聊,抽著煙,聲音傳到了這邊,從家常聊到了國際事實。
「聽說那個報喪鳥的首領都越獄了,這世道正是越來越不太平,以後出海我都不敢往遠了去,要是遇到他們可就麻煩了。」
「可不是,還好南漁島算響尾蛇的地界,他們應該不至於直接到島上來。」
「也不好說,」杵著鋤頭的那個村民摘下草帽扇風,扭頭看看四周,忽然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你們沒聽說嗎,那個報喪鳥最近死了好多人。」
另外兩人搖頭,催他快說,他砸吧了兩下煙,也不賣關子,只是把聲音放的更低:
「我聽說,最近出了個瘋子,到處在抓報喪鳥的人,你們也知道那些人都喜歡單獨行動,簡直一抓一個準,而且那個瘋子抓到了也不問別的,就跟他們打聽巫海拍賣會的事,不管答不答得出來都會被殺,死狀老慘了!聽說有些腺體都被挖了!」
那村民說的好像親眼見到似的,其他幾人聽得投入,也是被嚇起了身雞皮疙瘩,忍不住問:「那瘋子長啥樣?」
他可得給在外面工作的女兒打電話提醒她注意些,他女兒是個alpha,萬一也被人挖腺體了可不得了!
「聽說長得很高,戴著帽子口罩什麼的,穿黑色皮風衣,戴了黑手套,這一聽就像是專業殺手啊,太嚇人了!」
拿著鋤頭的村民縮了縮脖子,表情生動又害怕:「好像有隻眼睛裡面有兩個眼珠子嘞!」
「嘶,這還是人嗎,不會是什麼畸變體吧?」
「誰知道呢,以後出海還是小心點,那些畸變體組織都不是什麼好人,死了就死了,咱們普通人管好自己就行,而且那瘋子只找報喪鳥的麻煩,說不定人家是來替天行道的呢!」
「麻煩就麻煩在這裡,他只找報喪鳥的人,人家也不傻,就懷疑是蝶或者蛇的人幹的,咱們這裡離雨林末地遠,報喪鳥要是真來島上,咱們可就完了!」
「哎喲,嚇人,不聊了不聊了,快回家!」
幾個村民把自己說的心裡發毛,收拾東西回去,凌灼摘了草帽,坐在溪水邊聽他們的話發了會兒呆,太陽就爬下了一大半山坡。
他熱的額頭沁出了汗,一點淺淡似雨水的樹莓香散發出來,是他的信息素,潛意識裡他不希望被人聞到,便蹲到溪水邊,捧水洗臉。
期間,凌灼忽然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那視線十分強烈,比曬在臉上的陽光還要燙,仿佛透過一片虞美人的花海將他看穿了一般,既黏著又炙熱,像被一頭髮瘋的猛獸盯著,身體本能感受到了壓迫。
臉上的水還未擦乾,凌灼憑著直覺猛的回頭望去。
第64章
不遠處的樹林蒼翠, 近一些的花朵燦爛,陽光斜斜的照過每一隻飛舞的蝴蝶,微風緩緩吹動花草, 他看到了一片寧靜祥和的畫面。
這個山谷的溪邊,除了他以外, 空無一人。
凌灼愣了下神,看著靜謐如畫卷般的風景, 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那幾個村民的閒聊給聽得疑神疑鬼了,但很快他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對,那股視線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