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雖是更冷更暈,但開闊的環境反而讓趙景初的心情好一些。
可隨之而來的便是更嚴重的失落。
他看著手機,不知道該不該再打過去。
其實他現在反倒是有些擔心魏清瀾的安全。
還沒等趙景初多想,眼前突然出現幾瞬閃白,他意識到是頭頂的路燈在閃爍。
剛抬頭,那盞燈突然滋啦了最後一聲,徹底熄滅。
隨之,幾米開外的一排路燈漸次熄滅,遠遠望去如一條疾速前進的長龍,最後消失在遠處的山巒疊影之中。
只剩一絲微光的天際之處,是整座鎮子最遠的山峰。
原本環繞山峰照亮山路的燈,也滅了下去。
在金川鎮徹底陷入黑夜之際,趙景初猛然意識到什麼,拉住一個正在快步路過的村民。
他指向遠處的山,語氣急切:「那是不是小官山?」
村民突然被拉住還有些懵,沒等看清楚,趙景初催促地低吼:「是不是?!」
村民迅速點點頭:「是、是啊……」
他話音未落,趙景初就要轉身朝山的方向跑,被他連忙攔住:「你不會現在要上山吧?最好別,停電的時候山路很危險的。而且搞不好還會有餘震……」
趙景初的身形微頓,更是果斷地撥開他,逆著趕回家的人流,朝小官山的方向跑去。
……
金川鎮由於特殊的地勢原因,即便硬體設備改善多輪,但每當有了災情,仍總會時不時經歷一段時間的停水停電。
大多數民居或是商鋪都有備用電源,只是冷清的景觀處需求不大,為了節省資源很少顧及。
因此斷了電的小官山,在太陽落山後就很快夜色暗涌,寂靜無聲。
原本正在下山的魏清瀾與方述,為了安全起見,決定不再摸黑在台階上前進,而是等待重新通電。
兩人就近找到了一個簡陋的涼亭,石椅狹窄粗燥,方述脫下外套墊上鋪平,拉著魏清瀾坐下。
可在扶著她的手時,方述感到一陣不正常的冰涼和顫意。
周圍漆黑一片,黑暗中只能聽見風的呼嘯聲。
方述往後坐了坐,擋住魏清瀾身後的風,但黑暗中她已沉默許久,他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突然一聲鳥叫響起,隨著撲棱著翅膀的聲音從頭頂掠過,魏清瀾的身子突然一抖,手拉住了方述的衣角。
方述驚醒。
他怎麼忘了,魏清瀾怕黑。
漆黑的周圍沒有一絲光亮,魏清瀾盯著虛無的前方,恐懼漸漸升騰上來。
她閉了閉眼,儘量讓自己冷靜,可手心還是止不住被汗水浸濕。
黑暗中聽力格外靈敏,她聽到身側窸窸窣窣的動靜,本能睜開眼,卻發現依舊是什麼都看不見。
然而下一秒,一陣淡淡的香味隨著溫暖的懷抱襲來,腦後一陣輕微的壓力後,是極度溫柔的觸感。
克制有禮的,有些猶豫卻帶著安撫意味的。
方述將魏清瀾攬進自己的懷中,在感到她的呼吸有些微放緩後,撫在她腦後的手也相應放慢了頻率。
魏清瀾的精神稍有鬆懈,對於黑暗的恐懼消解了些許。
她腦中無端紛亂,甚至有一刻視覺與嗅覺的混亂。
「趙景初……」
名字本能從唇間逸出的一刻,魏清瀾自己都嚇了一跳。
空氣陷入安靜,魏清瀾有些自嘲地笑笑:「不好意思,我還是這麼沒用。」
風有些大,聲音剛出口就很快消散,魏清瀾的語調平靜得聽不出情緒。
方述的胸腔在她耳邊震動:「你都沒用,那我呢?」
魏清瀾的身體仍舊沒有回暖,方述所剩的衣著也很單薄,他只能再坐近些,將所有的風都擋在她之外。
他說著話轉移魏清瀾的注意力:「清瀾,你比我勇敢。你只是怕黑,可我害怕的東西太多了,所以失去的也越來越多。」
方述的尾音飄渺,好像來自遠方。
「清瀾,他對你很好,對嗎?」
他還是問了。問了他覺得卑劣而無尊嚴的問題。
魏清瀾許久不語。
方述早已有的猜測證實,在感到心情失落的同時,卻竟也鬆了一口氣。
就像在無數個錯誤的抉擇里,總算沒有一敗塗地。
良久,魏清瀾不甘心地開口:「是他逼走你的。」
好像在說服自己什麼。
方述卻是苦笑。他以為只要他不說,趙景初一輩子都不會讓魏清瀾知道,他的離開與自己有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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