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欲拿皇帝手心裡的小骰子,小皇帝卻突然把手往後一背:「你也想搶朕的東西?!」還低頭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褲帶。楊寄愣了神,見這個小傢伙一臉的警惕,扁著嘴又似要哭,又似要發怒,不知怎麼心生不忍,忙退了半步,賠笑道:「那陛下自己玩吧。」然後又加了一句:「臣請人看了黃曆,三日後適合出行。要請陛下回建鄴了。」
小皇帝「哼」了一聲,不相信一般,埋著頭只顧玩他的樗蒲骰子。
退出簡陋的「宮殿」,沈嶺跟了出來。楊寄對他囑咐道:「三日後出發,拖也拖不過去。早點把事情完結掉,免得建鄴那裡『惦記』我。」
沈嶺點點頭:「是的。他們惦記的時間越長,給你下的套就越難掙脫。這幫傢伙,打仗未必行,算計人都是鬼精鬼精的。你自己也要特別當心。」
楊寄說:「我曉得。這次回去,以不變應萬變。如果我計輸一招,也只能認栽了。」
「還有,剛才小皇帝看你那眼神兒,不對。你是不是得罪過他?」沈嶺皺著眉,「要防萬一,不能心慈手軟,找個什麼法子,弄作病死或意外,總歸不難吧?」
楊寄反而勸解道:「那是個傻子,蠻可憐的,留他一命吧。估計回建鄴,也就是撇在掖庭哪間破屋子裡,潦倒地混口飯活著罷了。萬一在我手上死掉了,誰為這條跟我扯稀糊,我哪裡扯得過那幫子鬼?」
沈嶺本也沒有把握,便也不再多說,和楊寄一道回領軍的府衙看望自己妹妹。
沈沅燒了一桌子熱乎乎的菜,給丈夫踐行。沈嶺看妹妹眼圈上、鼻尖上掩不住的粉紅色,知道她心裡的擔憂,少不得一邊用酒菜,一邊故意說些寬心話:「好了。平叛是一大功,妹夫日後有升發的希望,妹妹可不要拖他後腿。」
楊寄也應和著:「嗯嗯,先弄個誥命,封妻蔭子,多麼榮耀!阿圓,你看看,選我當女婿選對了吧?秣陵縣裡,哪個女郎有這樣的福氣?」
沈沅食無滋味地吃了幾口,擱下筷子直視沈嶺:「二兄,好聽話你別說了,阿末會驕傲,可不是好事。你有啥囑託的,倒是現在說一說。」她近前,給沈嶺斟了滿滿一杯酒,兩隻圓滾滾的大眼睛似乎看得穿他一樣。
沈嶺一時默然,好一會兒才對沈沅道:「妹子,把你日常用的帕子給我一塊。」
沈沅不知他要做什麼,反正一塊帕子也不稀罕,便從袖籠里取了遞過去。沈嶺張開一看,是一方淡青色的麻紗帕子,大概用了千百回了,原本粗糲的麻紗用得細軟如絲,沈沅不諳女工,帕子上不鑲不繡,素淨整潔。沈嶺頗為稱意,從書房取了筆,掭了墨,寫了八個字:「颶風過崗,伏草惟存。」然後遞給楊寄。
楊寄伸著頭看著,問道:「二兄這句子的意思,是讓我到建鄴後夾著尾巴做人?」
沈嶺點點頭:「不錯,學會對那些達官貴人低頭認下。」
楊寄笑道:「這我最擅長了,我本來也沒啥傲氣。」
沈嶺看了看他,楊寄並沒有察覺,這些年、這些事的磨洗,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秣陵小賭棍的氣質了,舉手投足間的風範,愣是有種王氣在。但是沈嶺也是百姓家出來的,知道不對勁,也不知道如何指導楊寄去改,只能搖搖頭說:「還不夠。」他見楊寄伸手來拿帕子,反倒藏到身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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