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虛實實,無法置信。叱羅杜文暗暗咬了咬牙,輕輕拍拍自己的馬面頰,笑道:「姑臧原本有多少兵力我清楚得很,我的人,本就是你的三倍。你要是打得過我,早就打了,不需要這會兒來布疑陣,打游擊。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一直敬惜你是條英雄。」
他頓了頓,突然道:「譬如那句話,我就記得,也算得上是我倆的推心置腹——『得不如失,得不如舍』,你說的,對吧?」
風那頭,沉默了半晌。叱羅杜文知道說在了要點上,於是靜靜地等。終於,楊寄的聲音又飄過來:「你想通了?」
叱羅杜文笑道:「但是,我不打沒把握的賭。」
過了一會兒,他遠遠地在市集南門正對的一條巷道里看見了一條黑影子,影子騎在馬上,顯得非常高大,馬匹緩緩靠近,到得兩人能隱約看見對面人臉的時候停下了。叱羅杜文身邊的一員親兵欲要動作,被叱羅杜文擺手止住,他說:「我要姑臧,也要金城。此外河套以東……你看著辦吧。」
楊寄看見叱羅杜文眸子亮閃閃的,而眉棱上挑,唇角帶笑,忽閃的火光把他的臉龐映照得極有立體感,果然不僅是長得好,亦很智慧,不是肚子裡無貨的草包。
河套以東,是北燕皇帝的國都所在,叱羅杜文用的是楊寄當年的法子,只不過,這回他是驅楊寄為狼,幫他對付自己的哥哥叱羅烏翰。那麼,叱羅杜文的心思,無外乎占領姑臧和金城這一線寶地,慢慢發展自己的勢力。
當然,楊寄也知道,叱羅杜文不會平白做個好人。果然,集市中央那人昂然道:「不過,你們南人太奸猾,我不得不留給自己一條後路。」
他的要求提得很過分:「楊寄,你把妻子留下。」
楊寄瞬間冷了臉,聲音也因之變得冷冷的:「你開玩笑吧?你們不在乎這事兒,我們可在乎!奪妻之恨,和殺父之仇一樣是不共戴天的!」
叱羅杜文笑道:「我不開玩笑。我們可以慢慢耗著,我大不了屠城,不怕逼不出你來;你想活著出姑臧,就把夫人留下。但是,你要肯照我說的做呢,日後,你只要聽我的話,我就不動她。一次不聽話,我就送一個人肉部件兒給你賞玩賞玩。」
楊寄不說話,陰沉沉地擰著眉毛。叱羅杜文勾著嘴角笑,也漸漸覺得臉頰的肌肉發酸。他們各懷鬼胎,互不信任,卻都覺得這種隱晦不清,無法斷定強弱的時刻,恰恰是談判的最佳時機,不抓住就太可惜了。
叱羅杜文眼看著楊寄的身影慢慢退到巷道的陰影處,他心一緊,從馬鞍上抽出鳴鏑,搭上了弓。
「等等!」聲音還是楊寄的,有些低沉,有些不甘,有些痛楚,他說,「我可以同意……你等一等,我把人送來。」
夜風打著旋兒吹過來,繞著叱羅杜文一周,捲起地上的枯葉,也捲起濃濃的腥膻氣息。楊寄的馬蹄大約踩踏在橫流的鮮血之中,「噗噗」作響。叱羅杜文萬分警覺,吩咐手下所有人嚴裝待命。過了很久很久一般,他們才重又看到楊寄過來,帶的人和剛才一樣也不多,但一個穿著斗篷的女子,戰戰兢兢站在他的馬前,終於抖索著,一步,又一步,朝著叱羅杜文那裡而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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