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寄卻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麼,心裡越發不忿,變得氣哼哼的。接著,又是一撥一撥的人進來,伺候擦牙漱口的,伺候洗手潔面的,伺候梳頭挽髻的,轉眼半個時辰就過去了。楊寄給她們捯飭得都累了,深覺還是平日自己伺候自己來得方便爽利。
及至外袍披上來,一股濃濃的薰香味,楊寄的鼻子又開始發癢,每打一個噴嚏,肚子上的傷口就一陣作痛,他終於忍受不了了,脫下外袍丟開道:「不能整件沒啥氣味的衣裳麼?!」
小侍女愣在那裡,唯有那個為首的婆子還是橫著臉,面無表情地說:「公主最愛這種龍涎的香氣,衣裳都要薰香。駙馬要知,這龍涎香出自南海,朝廷一年不一定能得到五六兩的進貢,是極其珍貴的!」
聞不慣的東西,再貴楊寄也沒法接受。但是公主府的人也真夠蠻橫的,那婆子一使眼色,小侍女戰戰兢兢又把外袍給楊寄披上了。楊寄一直和士兵混雜在一起,骨子裡是個粗人,當即就要勃然作色。
那婆子卻道:「駙馬大概不知,昨日伺候駙馬沐浴的那些小蹄子,居然沒有伺候好駙馬換新襪子,公主已經吩咐了一人賞二十杖,伺候穿襪子那個則是四十,打得血淋淋地在后角門示眾。打完了,全數發到後院做粗使丫頭。聽說駙馬是個厚道人,總不希望這裡的這些也是這樣的命運吧?」
楊寄瞠目,環顧自己身邊的小侍女們,都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模樣,眉清目秀卻沒有特別漂亮的,給這老婦殺雞儆猴的話一說,個個都唬得面無人色,抬起偷瞥楊寄的眸子裡還含著霧光。
楊寄愛憎分明,對沒啥仇的人心腸頗軟,看看面前那個小姑娘張開外袍,淚汪汪看著自己,只好嘆口氣,把兩條胳膊伸了進去,一邊任她繫著衣帶,一邊捂著肚子忍著鼻孔里的痒痒。
直到穿換完畢,小侍女才鬆了一口氣般離開,感激地瞧了楊寄一眼。
楊寄折騰得肚子咕咕叫,問那婆子:「啥時候吃早飯。」
婆子眉頭一皺:「駙馬請稍安勿躁,先去拜見公主,等公主賜膳。」
楊寄這才明白,原來娶了公主,吃頓早餐還得等「賜」,頓時想起自己兇巴巴的老婆阿圓,她再凶,給自己做飯都那麼用心,家常便飯都燒得那麼入味。
到了公主的寢居,也是他們的洞房,楊寄按要求乖乖地站在門口等候公主梳妝。他鼻子痒痒,肚子餓,站在那裡雖然不用運動,但也累得慌。好容易見裡頭的珠簾一攏,旋即數十個宮娥排著隊列依次跪伏在閨室兩邊。楊寄呆著臉看,突聞耳畔婆子低聲厲喝:「還不低頭!」
楊寄倒給一嚇,反射地低下腦袋,一會兒,便見大紅色緞裙先聲奪人地出來,裙擺下交替出現的兩隻鞋,繡滿了亮晶晶的珍珠。楊寄按著事前的吩咐,更加弓了弓身子,向公主問安:「下臣楊寄,叩問公主金安。」
皇甫道嬋大約是在打量他,好一會兒才發出「嗯」的鼻音,又說:「叫駙馬久候了。昨夜可習慣?」
做了個被趕出洞房門的悲催新郎官!楊寄心裡悲憤,但習慣性地一笑,抬臉道:「蠻好。一覺到天光。」
皇甫道嬋的臉色有些異樣,但見楊寄抬頭,梳得光光的兩鬢,白皙乾淨的面孔,漂亮的五官,還有身上散發出的、她最喜歡的龍涎香氣,她心裡異樣的不快便立時下去了。皇甫道嬋慵慵地抬起胳膊,露出一隻保養得潔白光潤的手,手指尖染著蔻丹,五個手指上有三個帶著各色寶石的戒指,和她整個人一樣璀璨奪目。=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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