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素來手快,此時廚下又有幫忙的,更是迅速。沒等多久,一盤盤菜餚就上桌了。春筍用平望的辣油拌著,鵝黃色浸在朱紅色里;蘆筍配著肉絲炒,潔白碧綠;鱖魚油炸半邊,清蒸半邊;團魚則和著飯,做成八寶制式……色香味俱全,楊寄攬過沈沅在身邊,往她碗裡盛烏米飯,殷勤地說:「累了!累了!我給你多添點飯,好好補一補。」
沈沅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客套地對一旁孤零零的皇甫道嬋說:「公主想吃的胡炮肉,可惜今日廚下沒有買到好豬肚,現買的話又要花挺長時間打理,會耽誤公主就餐。所以,我想著要了一條前蹄,棒炙蹄肉也是很美味的。」
皇甫道嬋早被他們倆賣弄恩愛給氣得發顫,此刻翻了翻眼睛,任憑沈沅忙碌。豬蹄連著裡頭的骨棒在炭火的炙烤下漸漸散發出香味,已經吃得肚子滾圓的楊寄又垂涎三尺地望過來,揉著肚子幫助消化,準備再吃下一輪。
兩人的注意力都在肉上,只等聽見響亮的一聲作嘔聲,才回頭驚詫地望著坐在旁邊席面上的皇甫道嬋,發現她臉色煞白,神情痛苦,捂著嘴似是強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呼喚人拿盆拿盂,還沒到得跟前,已經一口吐了出來。
屋子裡頓時一股怪氣味,隨侍的人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打掃,扶皇甫道嬋回後頭住的院子裡休息。
等她走了,楊寄不快地說:「還搞這一出!我的食慾都給她折掉了大半!」然後伸出筷子戳了戳肉,笑逐顏開:「好像能吃了!」一點都不像食慾不好的樣子,大口啃了一塊肉皮。
沈沅道:「要吐哪還忍得住!想我懷娠要吐的時候……」她突然停了口,懷疑地瞟向楊寄。
楊寄嚼著滿口的肉,突然也明白了她的懷疑,頓時五雷轟頂,肉都顧不得嚼,滿口裹著辯白:「我冤枉!」
沈沅白了他一眼,故意說:「也沒什麼。她是你妻子,原也該的!」
她越這麼說,楊寄越是打擺子般驚怒得發抖,嗓子眼裡噎住了,紅著臉、直著脖子,說不出話來,雙手上指,投降似的,好半天艱難地把嗓子裡的肉咽下去了,帶著哭腔說:「不是該不該,是我真沒有過!萬一人家只是鬧肚子呢?你不能這麼冤枉我!」
沈沅「噗嗤」一笑,隨他有沒有吧!都這會兒,計較有意思?還是相信他的好,彼此都舒服。
然而,王謐找來的郎中很快叫過楊寄:「恭喜大將軍!公主這是有娠了!」
楊寄嘴角抽搐著,一臉懵逼地看看屏風後沈沅的影子,沈沅的影子一轉身,留給他一個背影。楊寄想去拉她,但是夠不著,只能在眼前撈住了那個郎中:「等等!等等!你算算好,是多大的胎兒?」
郎中仰頭想了想,肯定地說:「兩個月帶十二天了。」
沈沅回身,在屏風後嗤之以鼻:「醫術再好,連十二天都推得出?」
郎中認真地對屏風做了個揖:「回稟長公主,脈息是推不出這麼細的時候,但是那位長公主說,離上次月事乾淨了正是兩個月帶十二天,總是不會錯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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