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姚婪做這些,沈夜焰心裡有些玄妙,目光卻始終沒有從對方身上挪開,拎著竹籃朝他走去。
「弟子來給師尊送晚飯了。」沈夜焰走到姚婪面前,低頭躬身舉起竹籃,緊接著就要跪下,動作一氣呵成,連貫自如。
姚婪第一反應是去扶,身上隨意披的斗篷隨著突然的動作向下滑落,沈夜焰跪到一半被他扶住,抬起頭來就看到他師尊白到晃眼的肌膚和清瘦的鎖骨近距離出現在眼前……
視線相對,二人皆是一怔。
一個若無其事的收手起身,一個滿腹疑惑表面鎮定的跟著站了起來,還接住了姚婪掉下來的斗篷,隨後兩人避嫌似的,步調一致的同時向後退了半步。
「進來吧。」姚婪淡漠的說了一句,轉身先進了屋。
沈夜焰先是掛好斗篷,走上前來將一道道精緻的飯菜都擺到了桌上,最後又掏出來一罈子酒,這才小心翼翼的站到了一邊。
姚婪沉默坐下,盯著飯菜喉頭微動,習慣性剛想動筷子,看見旁邊還站著的少年,作勢咳了一聲,凝眉冷聲道:「你吃了嗎?」
「弟子吃過了。」沈夜焰說著,撈過酒罈給他師尊倒了一杯:「這是去年冬天就下了窖的酒,今年剛好喝,師尊嘗嘗。」
沈夜焰知道,再好的酒他師尊也就嘗一口的事,一杯下肚准能失態胡言亂語,但依他師尊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肯定還得故意端著架子,倒要看看他如何收場。
看著二十四孝好徒弟給自己倒酒,姚婪又猶豫了。
這是徒弟的心意,這酒得喝啊!而且自己過去都那麼對他了,他心裡還惦記著我這個當師尊的,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啊!
就算自己不勝酒意,這一杯必須喝,大不了倒頭就睡,也不能讓徒弟失望!
姚婪端起酒杯,仰頭幹了。
沈夜焰:?
倒下的姿勢都想好了,姚婪給自己安排了一個看起來不太狼狽的醉酒姿態,乾坤袖一攏,準備墊著手臂這就要趴在桌子上了。
結果沒趴下去,身子晃都沒晃一下,突然又坐正了些。
沒醉?
姚婪不動聲色的開始吃菜,心裡也犯著嘀咕,難不成是重生一次,酒量也跟著重來了,自己突然變得能喝了!
沈夜焰站在姚婪一側,不錯神的看著他的反應。
「師尊再來一杯暖暖身子。」沈夜焰又給他倒了一杯,拿開酒塞子的時候明顯的酒氣散發出來,確實是那罈子烈酒沒錯啊。
「嗯,你也坐吧,別站著了。」姚婪隨口一應,吃了幾口菜,又幹了一杯,沈夜焰眼疾手快的再次倒滿。
飯菜吃得差不多了,姚婪開始專心喝酒,他一手懶洋洋的拖著臉,一手把玩酒杯,未束的長髮有幾縷順著鬢邊肆意蕩漾下來,目光迷離,眉眼間是涼薄的冷意,卻隱隱透著風情。
沈夜焰看著他師尊這副模樣,喉頭滾動,大概是屋子裡柴火燒得太旺,他有點熱,感覺臉有些發燙,抱著酒罈的手指輕輕動了動。
少年眼裡的震驚這次是真的藏不住了,突然性情大變,突然對自己好,突然開始喝酒,師尊是被奪舍了嗎?
看著姚婪微微蹙眉心事忡忡的樣子,少年眼瞳微轉,默默發動天賦技能,緊緊盯著他師尊,生怕錯過他任何一絲小情緒。
姚婪一杯接一杯,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嘆氣,眼看一罈子酒都快被他喝完了,又看看沈夜焰,他似乎看起來挺願意讓自己喝的,一直給自己不停倒酒。
畢竟是他珍藏的酒,絕不能掃了徒弟的興!繼續喝吧。
哎,到底還要喝到什麼時候?
他怎麼還不走?
他不走,我就要一直喝下去,這得喝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肚子好撐啊,快喝不下了……
姚婪神遊天外,拖著下巴一臉愁容的又要仰頭一飲而盡。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姚婪偏頭便看見身側的少年突然淺淺笑了下,擋下他還要舉起的酒杯,開口說道:
「師尊不用非要把酒喝光的。」
姚婪:???
沈夜焰:「師尊喜歡喝,弟子窖里那些都給師尊留著,以後慢慢喝。」
師徒二人看著彼此,沈夜焰溫熱的掌心扣在姚婪無論如何都熱不起來的肌膚上,冰與火的觸碰使感官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