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婪將頭埋在少年頸窩,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和沉穩的心跳,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稍稍平復自己內心的澎湃洶湧。
抱著他的少年突然放開他,篤定的看著他說道:「我……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隨後猝不及防地,抬手扯下了自己勃頸上掛著的一條銀鏈。
銀鏈的下端墜著一片銀質葉子,樣式簡單普通,卻難掩其上的歲月痕跡和蘊藏的不平凡。
是沈夜焰母親留下的遺物,曾經聽他提起過。
姚婪目露錯愕,沈夜焰卻眼神灼熱而堅定,抬手將鏈子戴在了對方脖頸上。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母親說,這銀葉子是母族傳承,可護平安。」沈夜焰平靜說:「師尊,生辰安康。」
姚婪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驟然收縮,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和難以言喻的酸澀。
他猛地抬頭,撞進少年那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眸里。
沒有平日的戲謔,沒有試探,只有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的真誠、懇切,和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虔誠。
「這是,」姚婪欲言又止:「不……」拒絕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姚婪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他想開口拒絕,想說這太貴重了,可看著少年眼底那份不容拒絕的執拗和隱隱的期盼,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間。
這不僅僅是一條項鍊,也是沈夜焰最後的念想,是他身世飄零中唯一的牽掛和守護。
如今,他卻要將這份最沉重、最珍貴的守護,交到自己手上。
怎麼能拒絕呢。
兩世為人,他何曾得到過這樣一份不摻雜任何算計、純粹到滾燙的情意呢。
前世的他,將眼前人傷得體無完膚,逼得他墮入魔道,最終同歸於盡。
直到重活一世才意識到,沈夜焰,似乎從未真正怨恨過。
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固執地、甚至帶著毀滅般的熱烈,向自己靠近,表達著那份連他自己都未必完全明了的深情。
姚婪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眼底的熱意和心頭的翻湧,他伸出手,指尖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輕輕碰觸到那枚冰涼而溫潤的銀葉子。
「我很喜歡。」姚婪抬手將那銀鏈放進衣服裡面貼身戴好。
葉子觸及肌膚的瞬間,一股溫和醇厚的氣息如同暖流般湧入四肢百骸,瞬間撫平了他連日來的疲憊與心神損耗。
少年的眼睛亮了起來,臉上也綻放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那笑容耀眼得讓姚婪都覺得有些刺目。
男人張開雙臂,沈夜焰笑著上前一步,將他再次擁入懷中。
也許所謂的正邪,所謂的殊途,在這樣一份不顧一切的情意面前,都顯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師尊,大師兄,可以進來嗎?」時立的聲音在帳外傳來。
姚婪正了正神色,淡淡回了一句:「進來吧。」
沈夜焰一手還摟著姚婪,待時立進來才不舍的放開他。
皓軒跟在時立身後,端著一個托盤,托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麵,翠綠的蔥花點綴其間,香氣撲鼻。
「師尊,生辰快樂!」
「希望師尊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兩個小的你一句我一句,討好的看著他們熟悉的師尊,乖巧的眯眼笑著。
「正好,趁熱吃點東西吧,師尊。」沈夜焰也柔柔說著。
皓軒將長壽麵放到一旁桌上,時立過去倒茶,沈夜焰拉著他走坐過去,師門四人久違了難得的溫馨時光。
風雪似乎在這一刻都變得溫柔起來,不再凜冽,只是靜靜地飄落,為這荒涼的山坳增添了幾分難得的靜謐與溫情。
「謝謝。」姚婪淡淡一句,時立和皓軒聽得耳垂都紅了。
師尊對他們說謝謝,姚婪對他們說了謝謝……感覺這輩子如今就算交代在這也值了。
李鴻毅的千里傳信是同時趕到的。
一點靈光穿透風雪與結界,化作一隻栩栩如生的青色靈鳥,精準地落在了帳簾上,幾人偏頭看去。
姚婪抬手,那靈鳥瞬間飛到他手上,指尖觸及靈鳥,靈鳥瞬間化作一縷青煙,留下一枚溫潤的傳訊玉簡。
是李鴻毅慣用的傳信法術。
姚婪將靈力注入玉簡,玉簡被靈力包圍亮起一層金光,金光中熟悉的身影顯現,隨即李鴻毅那帶著幾分不滿和戲虐的聲音也響起:
「師……咳,姚婪,你到哪了?不管你現在在哪,反正宗門是別惦記著回來了。」
「你這衝冠一怒為『藍顏』,把柳淵得罪了個底兒掉,不過好在那天你們走後他也帶人離開了。」
李鴻毅抱著雙臂不滿的來回踱了幾步,有上前來,怒氣沖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