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覷,講台上聚眾發言的女生一時尷尬窘迫。
林晉慈獨立於人群之外,淡淡問道:「傅易沛是什麼參考標準?他很重要嗎?」
那群女生的表情又複雜了一些。
林晉慈注意到地面映著一片不屬於自己的影子,高大,濃深,傍在她的影子旁邊。
她猜到是誰,沒有回頭。
傅易沛可能剛剛去洗手了,手上還有水珠滴落,沒有計較女生之間的話題無故扯上他,似乎也沒有生氣的跡象,一言不發擦過林晉慈身旁的空氣,走進班裡。
別的女生說傅易沛避著她,林晉慈並沒有感覺到,但隔天傅易沛換了位子,不再坐在她的旁邊,她的感受一下很清楚。
換過來的男生,聒噪不已,不由得讓林晉慈有些想念之前餘光里話不多的傅易沛,繼而去想傅易沛離開的原因。
微量的不適消散後,林晉慈並不過多介懷——忽然換座的背後,代表著傅易沛對她的印象可能很差,用「一差再差」來形容,或許更準確。
林晉慈並不害怕被傅易沛討厭。
或者說,她認為自己已經不害怕被任何人討厭。
如同遵守某種默契,換座之後的日子裡,林晉慈儘量不再跟傅易沛產生任何交集,連湯寧喊她去看籃球比賽,她也再沒去過一次。
她想,如果她是傅易沛,絕不會再對林晉慈心存善意,只會希望林晉慈離自己越遠越好。
但當她深陷危機,傅易沛還是伸出援助之手,向一個曾對他出言不遜,不夠友善也不夠合群的女生,一視同仁地給予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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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蓉這趟來崇北,仿佛乾隆下江南一般,夏家和林家如今在崇北的親戚,哪怕遠到外四路,也通通致電喊過來接駕陪坐。
林晉慈了解自己的母親,夏蓉雖然端著清高架子,但相對於孤芳自賞,她更享受展示優越,成為談話中的焦點。
所以在夏蓉對著赴宴的眾人說客套話「小慈回國後留在崇北發展,多虧了大家照顧」,林晉慈並沒戳穿——席上除了小姨和小姨夫,其他人,林晉慈回國快一年了,連面都沒見過一次,實在不知道自己受了什麼需要感謝的照顧。
席上的親戚們說著「應該的」「見外了」這類話,紛紛誇起林晉慈打小聰明,現在的事業發展也不是一般同齡人能比的。
夏蓉抿了一小口紅酒,放下杯子說:「一點小聰明罷了,你們也別太誇她了。」
林晉慈的表情始終維持在不冷不熱的狀態,坐在一間豪華的飯店包廂里,一桌價值不菲的宴席前,興致不佳地看戲一樣,聽著他們你唱我和。
圓桌對面有個中年女人笑容滿面地說道:「文化人就是不一樣,還是夏蓉會教孩子,你看看,我們從小拿著棍子打啊罵啊的逼著孩子學,也教不出小慈這麼成器的,還是夏蓉你會教,有福氣啊。」
夏蓉轉頭提醒林晉慈:「小慈,姑媽誇你呢,你回崇北這麼長時間,還沒去姑媽家看望過吧?」然後搖著頭跟眾人說,「小慈這孩子,實在不懂事。」
又講一段往事——
「高中的時候,她姑媽心疼她住校辛苦,接去自己家裡盡心盡力照顧了一年多,長大了,倒忘恩了。」
對面的中年婦女連忙說:「哎喲,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麼照顧不照顧的,小慈現在是工作忙,我們理解,再說了——」林晉慈的姑媽笑容訕了訕,聲音也低了些,「租的房子……擠著一家老小六口人,小慈去了都沒法兒招待。」
林晉慈冷眼看著這個說話的中年婦女。
大概日子過得很不好,比起夏蓉夏芸兩姐妹,她像是憑空多了二十歲,眼角的道道皺紋和下垂的蘋果肌都顯得這個飽經風霜的女人,很樸實不易。
林晉慈心裡卻沒有與之相應的憐憫,剛剛聽到「盡心盡力」這四個字,都有些想笑。
但她沒笑,只是從姑媽話里的一家六口,淡淡問起:「表哥今天怎麼沒來呢?」
林晉慈的姑媽是早早離婚又再婚,跟前夫生的女兒比林晉慈還大幾歲,成年後就跟她斷絕往來,第二任丈夫帶著一個兒子,再又生一個兒子,林晉慈提到的表哥,是她的繼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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