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她只怪當年那個也是小孩子的林晉慈。
傅易沛剛入行時,拜訪過一個以取材現實見長、筆鋒犀利的小說家。交談中,曾聽對方談及,現實故事的改編中有一種常人意想不到的創作困難。
「筆者寫故事的時候都特別注重邏輯,講究一個』事起有因『,但實際,我接觸那麼多離奇的現實故事,發現人性有時候殘忍又野蠻。很多人的行為動機,在邏輯上,不太好以常人的視角去梳通,就像天災發生後,你無法從情感的角度問,它為什麼要這樣發生?有時候,在某些情感關係里,人就是人的天災。」
林晉慈的表妹說,林晉慈一向漠然,如果她對感情,像常人一樣在意敏感,她大概早就死掉了。
或許,封閉自我,是她曾經唯一能做、後來也習以為常的自我保護的方式。
表妹口中的林晉慈,舅舅眼中的林晉慈,種種畫面交織,一時間,傅易沛的腦子裡很亂,仿佛有一堆燒透的陳年灰燼被猛然揚起。
車子在沒有盡頭的城市夜色里朝前行駛,思緒也同樣沒有盡頭,看著車外飛馳的景象,傅易沛漸漸失去對時間的感知,直到手機忽然一亮起,白光刺在眼角,他才停止了久久神思的狀態。
低眼一看。
是一個陌生號碼給他發來的消息,發信息的人,卻是他此刻正心心念念著的那一個。
[我想在周三晚上或周五中午約你吃飯,不知道你本周有沒有合適的時間?這個號碼也是我現在的微信。——林晉慈]
傅易沛盯著亮到灼眼的屏幕,怔了數秒,似乎不能很快相信這真的是林晉慈發來的,或許是魏一冉的惡作劇也說不準。
他又將信息目讀了一遍,在字裡行間品味到一絲林晉慈特有的語癖邏輯,才稍感放心。
但緊接著,便陷入不知道要如何回復的緊張狀態。
他試著打字回復,又匆匆刪改。
緊張到,仿佛這不是語氣尋常的禮貌邀約,而是丟進井底的唯一繩索,求生之人,本能地抓住,又唯恐井上的人並非是要救他。
最後,傅易沛回覆:[我能現在就見你嗎?]
那邊很快回覆:[可是我現在已經吃過了。]
傅易沛想了一會兒,打字:不用吃飯,只是想見見你。但是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又收到林晉慈發來的另一條消息。
很有林晉慈做決定乾脆迅速的風格。
林晉慈:[我家附近有一個小酒屋,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在那裡見面。或者你有別的提議。]
傅易沛沒有別的提議,問她那間酒屋的所在。
林晉慈將地址發來,司機導航,發現離傅易沛現在所處的位置有點遠,傅易沛將情況告訴林晉慈。
崇北十一月的夜裡很冷,他讓她不必太早下樓,也不必在外面等他,等快到時,他會發信息通知她。
但半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家裝修偏日式的酒屋的街對面,傅易沛下了車,還是第一時間看到穿一件及膝的白色毛衣外套的林晉慈。
她沒有進去,等在店門口。
設計古樸的店牌沒有安裝燈光,店內也非是燈火通明的景象,林晉慈站在一小片光調昏黃的玻璃外,沒有玩手機,目光望著四周,似乎在走神想事情——她的右手在捏毛衣下擺一枚紐扣,那是林晉慈出神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傅易沛站在冬夜樹影下,視線越過一條寂靜無人的馬路,看著對面的林晉慈,他想起走出書房前,他舅舅章岩最後問他的一個問題。
「你這麼多年再沒談過戀愛,是不是一直忘不掉那個女孩子?」
當時傅易沛沒有回答。
此刻,當他義無反顧朝林晉慈跑去時,似乎也不需要答案了。
第34章
快到林晉慈面前時,傅易沛緩下了腳步,對上林晉慈朝他看來的目光,傅易沛說:「不是讓你不要在外面等,不冷嗎?」
林晉慈沒有回答,將手插進毛衣開衫的兩側口袋裡,迴避了對面過於關切的眼神。
「這家店不太好找,我怕你找不到。」
附近夜間營業的商鋪很少,這家門臉不大的酒屋可能是追求平靜黯淡的氛圍,店牌不顯,燈光也弱。之前約
湯寧來過一次,那天湯寧找位置找了很久。
傅易沛嘴角彎起一點,那雙漂亮的眼睛也跟著彎了些許弧度:「現在找到了,進去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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