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晉慈的不做聲,沒有影響到傅易沛的欣然構想。
他抽出幾張紙,將她掌心擦淨,又穿上浴袍,擰來溫熱的濕毛巾,一邊說話,一邊給林晉慈清潔。
「買一個前後都有院子的大房子,裝成你之前說過的那種樣子,我們就在裡面結婚——我覺得你之前說的話很對,如果婚姻要通往家庭,容納繁碎日常的住所才應該是彼此宣誓的教堂。」
「我想儘快安排你見我父母,可以嗎?物色好房子,得儘快吧,兩年,抓緊一點,設計裝修應該差不多夠了,城東和城南,你更喜歡那個?」
情不自禁說出這樣的話語,尋回少量理智的傅易沛,也忽然覺得很難為情,扔開毛巾,抱住林晉慈說,就是很想和她結婚,不知道為什麼。
被他抱在懷裡的林晉慈沒有說話。
傅易沛看不到她的臉,以為她也是難為情。
關掉最後一盞壁燈前,傅易沛還是想問她喜歡城東還是城南,好像買房子是迫在眉睫、明天一早醒來就要去做的事。
但林晉慈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在他開口前,摟抱著他的脖子,吻上來,馨香柔軟的身體依戀著傅易沛。
傅易沛合上眼,回應著,氣息漸亂,骨節分明的手指,陷入溫熱綿軟中,情不自禁地握攏。
她鼻音里的細哼聲,如同指令,牽住聽覺神經,傅易沛本能跟從感受,聽到稍有難耐的痛吟,指節和神經一樣酥麻,克制住,不敢太過用力。
那晚手口之間的接連高。潮,讓林晉慈疲累不堪,昏昏欲睡,傅易沛纏綿不休地親吻,又讓她無法安眠。
林晉慈儘量配合。
最後眼皮軟軟耷拉著,浴衣下,吻跡遍身,側枕在傅易沛的臂彎里,明明距離很近,但不知為何,昏蒙光線里,她看著傅易沛的眼神又虛得遙遠。
可能真的太困了,迷迷糊糊的,有點委屈地對傅易沛說:
「傅易沛,我要是會分身就好了,分成兩個人,把好的那個送給你,永遠和你待在一起。」
傅易沛看著說傻話的林晉慈,翻湧而來的甜蜜滋味,難以形容,好像她點點頭,這一秒他就願意為林晉慈去死,但也迫不及待想要跟林晉慈結婚。
傅易沛伸長手臂,關了最後的燈,吻了林晉慈的額頭,躺回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背,哄她睡覺。
又在黑暗中吻林晉慈的眼睛,忍不住地低聲說了表白的話。
甚至不需要林晉慈說「我也喜歡你」來回應。
他只是太喜歡了,對林晉慈的愛已經滿溢,無法藏住,所以全都要捧到她面前來。
那是如夢一樣的夜晚。
外面夜雨淅瀝,人也同樣纏綿,湧出曖昧的潮濕。
但是夢,終歸會醒。
第二天一早,昏暗的房間裡,事後的甜腥漫開後調,變得潦草而溫和。
林晉慈還睡著。
她放在床頭的手機先亮起來,橫在屏幕上的提示欄只能顯示兩行字,信息量卻依然足夠。
成寒:[小慈你不用擔心留學的事,不管怎樣我都會支持你,我現在能賺到錢……]
數秒後,手機自動息屏。
那兩行字卻如同刻進心裡,沙礫一樣硌著,令傅易沛頃刻睡意全無。
他回身,望向熟睡的林晉慈。
她側躺著的脖頸上還有昨晚留下的緋色印跡,浴袍下的身體覆滿傅易沛的氣息,這些,卻都不足以回答此刻傅易沛心裡的疑問。
林晉慈的學姐知曉情況,傅易沛可以寬慰自己,可能因為跟林晉慈同系,所以知道消息,可為什麼連成寒都知道林晉慈要留學的事,傅易沛卻不知道?
為什麼呢?
那天早上吃完早餐,離開酒店時,傅易沛有些悶悶不樂,林晉慈像沒睡好一樣,也變得缺乏熱情。
昨晚發生的事,仿佛一場共同經歷的高燒,來勢洶洶,奪人神智,可醒後降溫,說退也就退了。
之後好幾天他們都沒有什麼聯繫,發過去的信息,回應總是遲而冷淡,傅易沛也沒有再主動。
他有點生氣,又捨不得過多去怪罪。
希望林晉慈能察覺異常來找他,她只要表現得在意他一點就好了,然後好好地告訴他,她要留學的事,傅易沛不會有任何異議。
他一直理解她對人生有屬於自己的規劃。
理解,支持。
難道這些,他做不到?
傅易沛也可以說成寒說的話,甚至他可以保證,他會做得比成寒更好。
成寒能賺到什麼錢?
他連包機送林晉慈去讀書這點微不足道的交通支持大概都做不到。
林晉慈要去讀書,成寒認識幾個教授?一個大學都不讀的人,見過教授嗎?連普通的推薦信都沒有辦法幫忙,怎麼敢大言不慚,還是對一個有男朋友的女生說這種自不量力的話,簡直無。恥!
傅易沛快要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