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暴雨不知何時停了。
烏雲被撥開,圓潤無暇的月懸掛天中。
銀白的月光輕柔灑落,那亭中黑衣人的呼吸徹底沒了。
第20章
他一個字都不信
孟簪形容不上來這一刻的情緒。
她覺得她應該是害怕的,可是意識到對面之人是她喜歡了多年的小瞎子後,一時竟然也談不上害怕,而是一種簡單無力的心碎。
眼神停留那刻,她看見謝赴星起身,他先是垂眸看了眼地上已經是粉末的玉佩,隨後對著孟簪的方向,微微勾起唇角,惡劣而不羈。
眉心的硃砂依舊鮮紅,一如少年身上的紅衣絕艷。他站在亭台之下,像是踏月而來的仙君,倘若不是那把少年常用的佩劍此刻還滴著未乾的鮮血,想必孟簪此刻定然是心動不已的,可惜眼下心動不知道,心跳驟停倒是有。
孟簪死死捂著嘴,方才沒有悲痛出聲。
小師弟壞掉了。
我那傻白甜的師弟究竟是什麼時候成為白切黑的?
孟簪有很多疑惑盤旋心頭,但是眼下她覺得裝死比較適合,於是眼睛一閉,直接往後栽去。
—
「師姐,你醉了。」
想起那年杏花微雨時,依舊是純白無瑕的小師弟,孟簪只覺得氣急攻心、頓足捶胸。
不對,一定是夢。
對,鐵定是自己的一場夢。如此安慰自己的孟簪滿足地掀開被子躺下,不料床邊不知何時起便站著一人正看著自己若有所思。孟簪仰頭,少年眉眼彎彎,乖巧而懂事地喚了聲,「師姐。」
孟簪瞬間定住,只有那目光緩緩移動後停在了少年腰間那把方才殺過人的劍上,眼下的劍已經被收入劍鞘之中佩戴在少年腰間。可少年威脅的聲音還在耳畔,讓孟簪很難放下心中芥蒂像過去那樣相處。
「這麼晚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小師弟這不太妥當吧。」
本以為自己這樣說,小師弟就會知趣離去,然而孟簪剛想鬆一口氣,便不偏不倚對上少年晦暗難辨的眼神,還帶著些許的冷意和打量,謝赴星站在原地,似乎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對了,人是反派怎麼會在乎男女之別。於是孟簪乾笑了幾聲,掀開被子,「或者,我走也是可以的。」
三十六計,逃為上策。
孟簪並不想和小師弟正面撞上,從理論來說,她打不過小師弟是事實,從實踐上來談,眼下就算是她跪下給小師弟磕頭,她這位玩世不恭的小師弟大概率會嘲諷一句,磕的就這水平,有沒有吃飯。
「慢著。」被叫到的孟簪一個激靈,緊張地轉過身。
「師姐,今夜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這話語說的溫柔繾綣,孟簪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勾搭上小師弟了,但是她緊緊著掐了把自己,方才沒有陷入對方這特意為孟簪編織的溫柔鄉里,「什麼哇?我沒什麼想說的。」
說完笑了笑,露出兩個小梨渦。
「哦?今夜不是師姐約我一敘,說是有要事相告。」說到後四個字時,謝赴星特意咬了重音,說時那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孟簪緊張惶恐的面容。
「哎呀!」孟簪一拍腦袋,想著隨便說點什麼,先矇混過關再說,「咳咳,確實是有要事相告。我發現了一個事情。」
「就是啊,以後送禮物,小師弟可千萬別送人姑娘家這玉佩,這商品不存在不可替代性,商品用途除了裝飾別無他物不說,這對於大家特別是你師姐這種飯都吃不飽的人來說確實不太重要。你師姐呢,就是個恩格爾係數拉滿的窮人,這有點錢都花在吃飯上,確實實在也是沒有閒錢。」
孟簪隨便扯了一堆東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不想少年更加平靜,「那師姐就算吃不飽飯也要送我這玉佩是為何,既然玉佩對於師姐而言是額外負擔不起的價格又為何買了玉佩送我?」
「而且我印象里師姐自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醉仙樓那次你頂撞了那虞雙靈,可知道那後果?」說到這裡謝赴星抿了抿唇,「合歡宗的人定然不會放過你,虞雙靈是合歡宗的得意門生,算計你也是輕的,更甚者給你下藥後扔入那風月場地,受人折辱而死,你不計後果前來醉仙樓幫我可曾想過這些?師姐我所言種種,難道於你而言,便只是師門之誼嗎?」
質問聲字字誅心,少年每一句都戳在了孟簪的心坎上,明明她覺得每一步都是那般隱秘讓人發現不了破綻,可原來在對方眼中竟然早已是破綻百出。
果然先入局者受困。
孟簪的角度看去,少年的眼眶紅了一圈,月光從他身後灑落,眼中泛著的水霧讓孟簪不知為何心攪得疼,就好像自己一旦不說,便沒有那麼好的場合讓自己再袒露心聲了,「其實,我……我。」
孟簪從未如此緊張過,便是那次站在仙門大比比斗台上生死未卜她都不覺得如此緊張。
「師姐不願意說嗎?」謝赴星斂起睫羽,苦笑了聲,「也是,我這樣的人又哪裡會值得人去喜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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