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誠卻沉默不語,負手背對著柳晤言,過了半晌他緩緩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要你在明年的三月, 帶著我玄武族的幼蛋進入聖地,將朱雀族的小畜生一網打盡!」
柳晤言聞言,突然笑出了聲。
「你讓我一個外人去?你老糊塗了不成?」柳晤言慘白的臉因著笑意倒暖了幾分,兩頰附上了斑斑血色,看著不再那麼虛弱。
厲誠冰冷的臉上恨意一閃而過。一瞬間,室內的空氣瞬間下降了二十度,柳晤言僵硬地眨了眨眼。
這玄武族老祖竟然變成了獸形!
厲誠偉岸的身軀瞬間占滿了整個洞府。他全身是一種灰敗的墨綠色,鼻子旁的兩根銀鬚毛躁地垂落在地,略顯渾濁的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柳晤言。
身前的陰影不斷擴大,柳晤言卻似被冰封住了一般,連眼珠子也不能轉動一下。全身的靈力也被強大的神獸威壓擠壓.在了他身體的小角落,根本不敢溢出半分。
歷誠背上的青蛇張開了血盆大口,毒牙不斷地釋放著毒液,滴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柳晤言心跳得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臉上冷汗不斷,那雙丹鳳眼怒睜著,整個眼眸都布滿了紅血色,紅得仿佛要滴下血淚。
「是想要我的命還是我的身體?哈......還真是可笑。」
「呲。」毒牙輕輕地扎破了柳晤言的頸動脈。一瞬間,柳晤言感覺到頸部仿佛被注入了什么正在瘋狂往他身體裡移動的微粒。
他們冰冷刺骨,仿佛就是縮小版的冰碴子,隨著血脈噴涌,急劇占領著柳晤言的全身血肉。不一會兒,柳晤言脖子往下就化為了藍色的半透明冰雕,而他的臉上也同時出現了一閃一閃的藍色蛇鱗,眉毛和嘴唇結滿了細密的六邊形雪花。
「睡吧,好孩子。」一個略顯溫柔的聲音響在柳晤言的腦海中,隨即他就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柳晤言感覺他的意識化為了一顆小小的灰塵,在一片星辰大海遨遊,仿佛怎麼都尋不到盡頭。
有個聲音在喚他:「宿主!宿主! 」
是003?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啊......」柳晤言的臉猛地從水中浮出,他的頭髮如海藻一般散開在身後,臉上的水珠像一顆顆瑩潤的珍珠點綴著他玉白色的臉。
濃密的睫毛上沾著的小水珠匯成一滴淚緩緩地從柳晤言的眼角滑過,他一動也不動,呆愣地看著身下不屬於他的尾巴。
「我......我變成蛇妖了?!」柳晤言眉頭打成了一個死結,身下的蛇尾隨著他的心神靈活地擺動,仿佛從出生開始就長在他身上一樣。
柳晤言試探性地一躍,蛇尾穩穩地將他立在了湖泊旁的岸上。那是一條銀白色的蛇尾,在燭火的搖曳下閃著溫潤的白光。
柳晤言修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腹,觸.手可及是一片片冰涼硌手的鱗片,他心神一動,幻化出一面冰鏡,雪魄離火銀白色的光芒將昏暗的地下洞穴點亮,冰鏡中赫然是一雙紫色的豎瞳。
這時,一位外貌約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似乎聽見了聲音,從門口走了進來,他面色凝重,神態不怒自威,卻恭敬地拱手向柳晤言行了一個禮。
柳晤言心中有萬般不解,但卻不知從何說起,於是他冷聲道:「厲誠呢?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抹沉痛,解釋道:「吾玄武族,一龜一蛇,兩種生靈共存,成年後便是共生體,平常皆以結契時約定的習慣來幻化人形。」
「五百年前,朱雀族在聖地內將我族靈蛇蛋盡數吞吃,靈龜因天生擁有堅硬的外殼而僥倖存活,但沒有靈蛇,遲早也是死路一條。」
柳晤言回想著那條青蛇尖利的毒牙,他摸了摸蛇尾上的鱗片道:「所以,厲誠是給了我靈蛇血脈,要送我進你們的聖地?」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開口道:「小友聰慧,厲老祖的靈配名喚伏碧,他以十分之九的修為使用禁術將你轉化成了靈蛇血脈。」
「聰明?!呵?有沒有人問過我想不想變成這噁心的靈蛇?!」柳晤言胸膛急速鼓動,雙目赤紅,手掌發麻,身後無名乍現,錚錚作響,隨著柳晤言憤怒的呼吸,它劍身上紫色雷電也不斷閃動。
柳晤言緊咬著牙,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道:「如果可以,我現在真的很想殺了你們玄武族的所有人!」
燭火一閃,厲誠出現在了柳晤言的眼前。
只見他頭髮灰白,仿佛老了幾十歲,一.夜之間從中年進入了老年。
他朝那中年男子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小友,莫要動怒。」厲誠沙啞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