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會通過這種途徑找上自己,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因這見著朋友前妻而對一個地方產生莫名歸屬、並且在一個月之內兩次入境的事實,章珩本身沒了一開始的負罪感——
不外乎「前妻」而已,都已經分開這麼些年了,何必抓著過去不放呢。
謝煜不明白玩世不恭的章珩說這些的時候竟然語調嚴肅,完全不像他之前認識的珩哥。
「晚上見。」
但謝煜沒有細想太多,在他既定的認知里,這是和堂兄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兄弟,這麼多年的情誼,又怎麼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發生更改呢。
如果要談分歧的利益,他們各自名下的資產都使得大家杜絕了這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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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白相間、很明顯屬於地中海風格的頂樓餐廳里,露台被清場,罕見地多了幾位貴客。
夜幕中,艾菲爾鐵塔被點燃,發出柔亮的黃色的燈光,仿佛近在咫尺。
氣氛很好,但謝煜卻發覺了這兩人之間的反常之處。
謝沉和章珩先後入場,誰也沒有和平常一樣多說一句話,謝沉緘默,而章珩平靜地挑選著今夜的餐前香檳,卻不曾參考過他們各自的意見。
「珩哥,最近哪陣風把你一而再地吹到巴黎來?」
「的確有想見的人。」章珩不屑於遮掩。
謝沉板著臉,對待朋友的寬容和善消磨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無情提醒著對方:「那也得看別人想不想見你,不是麼?」
就好像從一開始就深知章珩想見的人是誰,這也是謝沉那麼些年在婚姻當中嚴加防範,哪怕和司琦的關係出現問題,也沒有想過讓自己的朋友幫忙參與其中,一來他過慣了獨立自主的生活,不願意旁人的介入,二就是最不想遇到這種類型的狀況——
他厭惡其他男人駐足在司琦身上的目光。
「這些就不勞謝總操心了。」
章珩已經以「謝總」相稱了,謝煜這才意識到整個晚餐的不對勁,又或者,從他一開始負責組織開始,他就應該已經有所察覺,而不是到現在,無力地為兩人之間的爭端發愁。
「珩哥,你跟沉哥都多少年的老朋友了,這會不會太客氣些?」謝煜機敏地察覺到兩人之間加重的隔閡,試圖以這種方式一笑而過。
章珩舉著瓶昂貴的香檳,輕旋瓶蓋,裡面的氣泡翻湧了上來:
「謝煜,我沒有和你在說笑。」
「我跟你哥的確是多年老友,我也沒有想過走到翻臉這一步,」章珩索性不偽裝,看著朝沙發後仰而去、自信把控著全場的謝沉,「但是人總歸應該跟隨自己的本心活著的。」
「這一點,我沒辦法為了和謝沉稱兄道弟,就捨棄我自己的想法。」
「人之所以是人,不就是因為如此麼?」
謝沉譏笑,「章珩,難不成你這麼一說,我還應該誇你很有道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