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心想:我謝謝你!你不要賞我一頓打就行。
但也說:「是呢,奴也天天膽戰心驚的,多盼著大王和娘子能和好。這次幾頓打,娘子的心可真是傷透了!」
溫凌估猜也是如此,撓撓頭說:「她太嬌貴了。我也懂了,以後總得護嬌花兒似的護她,對不對?你先勸,做個先導;我這裡忙完,我再親自跟她賠不是去。誰不想好好過日子呢?」
回到營帳里,溶月講稀奇似的把溫凌的表現講給鳳棲聽,還添油加醋的:「真的!奴覺得有權有勢的男人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盡夠可以了您沒看見他那伏低做小的樣兒!好像您只要肯開口跟他提要求,他就歡欣鼓舞了!」
鳳棲一聲冷笑。
溶月不服氣:「真的!奴感覺得出來!不信您試試!」
鳳棲說:「一點一點試探吧。」
溶月以為的「試」和她說的「試探」稍有不同。
鳳棲的試探在作死邊緣徘徊。
溫凌白天大概都在忻州城指揮清理南梁援軍,晚間回來是特別疲勞的模樣。
吃飯時,鳳棲的筷子在碗裡巡梭,半日不吃一顆黑豆。
溫凌本來都沒顧得上看她,只顧自己狼吞虎咽,她倒說:「我真的吃不下,你斷我的炊飯吧。」
溫凌嚼了嚼滿嘴的煮豆,當然也覺得難吃,因存著與她和好的心,抬眼笑道:「別說胡話,吃不下就不吃了。你放心,忻州巷戰扛不了太久了,已經半座城在我手裡了。你再等一天,我從中城的富戶家給你找點肥甘。」
果然,第二天就真的有不少士兵扛著新掠奪來的戰利品回到營地。
鳳棲聽著外面的歡笑,臉色沉鬱,對溶月說:「并州援軍不行啊,人數太少,難以衝擊靺鞨軍。」
靺鞨軍的戰鬥力和忍耐力也確實是極強的了,奪城即可劫掠的信念支撐著,再艱難困苦也能打熬,仍有極強的戰鬥力。
溫凌顯擺一樣,帳門一開,叫人送進來十道大菜。他興致勃勃說:「你看,有魚,有肉,有蔬菜,還有白米白面,還有潔粉糖和蜂蜜做的點心!」
鳳棲勉強地笑,吃得食不甘味。
肚子裡像墜著石塊似的,難以消化,她看著溫凌吃得很香,問他:「你要贏了吧?」
溫凌抬頭笑道:「雖沒那麼快,但遲早的。」
他看得出鳳棲想知道忻州的情況,也希望她趕快對外頭來援絕望,於是故意笑道:「并州只派了幾百個人衝進了忻州城,剛開始打巷戰我們確實有點措手不及,只覺得西城影影幢幢的好像都是敵手,冷不丁就會放箭拉彈弓,也會悄悄燒我們的駐地、道路,也會斷城中的水源,往井裡下毒……」
他輕蔑地笑了幾聲:「不過,逐門逐戶清理就好了,很快把他們逼到了西南的一個角落裡。接下來他們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
鳳棲心跳得有點快,不動聲色吃了一口鮮嫩的雞肉:「那敢情好,再逼仄過去,就能抓活口了。」
溫凌不由頓了頓筷子。
他悄然一瞥面色如常的鳳棲,心裡想:這小娘子算計極多,她勸我逼仄過去,是想把那些援軍逼到絕處麼?如果逼到絕處,他們是不是會有什麼同歸於盡的法子使出來?早聽說梁軍雖弱,但有自己研製的火器:火器射遠準頭不佳,但若是近距離炸開或燃燒起來只怕還是頗有威力的,西城糧倉被燒得那麼快,就有他們的火器的功勞。
反正鳳棲這樣說,肯定得反過來做。
溫凌微微笑道:「你說得有道理。」
鳳棲往硬邦邦的肚子裡又塞了一筷子肉絲,說:「我想住回城裡。這兒天天睡地鋪,覺得濕濁很重,人很不舒服。」
「忻州拿下,咱們就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