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錚道:「如今這位陛下,實則是仰仗靺鞨冀王的呼應登臨王座的。他要投桃報李,勢必促成和談。除非和談內容讓他也無法接受。」
宋綱便想著這一條:「可惜我們看不到和談的內容,不知可否能從溫凌那邊下手?讓他與官家決裂?」
曹錚搖搖頭:「現在是做不到,再說,與虎謀皮,也叫人心驚。」
「那可怎麼好呢?」
曹錚默然了一會兒,說:「唯有換主。」
宋綱,連著一旁他的夫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對於臣子而言,這就是謀逆,十惡不赦、株連九族。
但曹錚已經無所畏懼:「釜底抽薪,這是最容易做到的辦法。不然,以如今這位的德行,有把柄受制於靺鞨,除了乖乖聽話別無他法靺鞨的議和要超出他能忍受的範疇,不是我說,除非靺鞨讓他皇帝做不成,或者要殺他獨子,否則即使把國界線劃到長江,他也會咬咬牙答應下來,畢竟他還是皇帝,還能掌控富庶之地,沒有什麼犧牲是大於讓他滾下皇位的。」
宋綱撮牙花子,半日才說:「曹將軍打算自己上位?」
曹錚慌忙拱手:「我絕不敢!這樣悖逆的事,借曹某十個膽子也不敢。」
「那難道推舉我這個癱在床上的半死老頭子?」宋綱揶揄地笑了,瘦瘦的面頰上咧開大嘴,嘴角不大受控制,露出一口牙。
曹錚苦笑道:「我想,宋相公也不敢吧。」
宋綱收了笑:「我知道,你想推晉王再次登位。」
他緩緩說:「晉王和你在晉地相處了二十幾年,你是了解他這個人的:無能,懦弱,但是沒有壞心,也還曉得為國的底線。再者,也是鳳姓,也是坐過御座的人,也是肯與靺鞨一戰的,放到哪裡都說得過去。」
曹錚連連點頭:「不錯!晉王如今也在京中,如果宋相公願意合作,我可以糾起一些朝中同伴,再以河東的并州軍作威脅,奉晉王重新登位!」
宋綱搖搖頭:「你糊塗!你在京中名聲極壞,只瞞著你一人而已;你那些舊夥伴,如今在新君手下,有幾個願意為你的振臂一呼而拋家棄子、飲刀頭血?你在河東的部隊,等渡河到得城下,你的腦袋都要風乾在市口了!群龍無首,誰為你的遺願拼命?」
曹錚不由聲音轉低了,扶著膝蓋嘆氣:「是……我知道到汴梁謀變是九死一生。但若是肯從命的人多一些……」
宋綱道:「他在汴梁是皇帝,身邊總是要處理乾淨才敢安枕的。晉王府四周圍得鐵桶一般,沒等你找晉王登基,晉王就被『嗚呼哀哉』了;便是你我宅邊,難道不是無數雙眼睛盯著,你難得來一次,還得扮小廝、走後廚進來,若是要與許多人密謀造反,你尋思尋思要猴年馬月才能做到?再者,你那些舊友,就算是一百個中九十九個都對你忠心,但凡有一個怕牽連妻兒的,走漏了消息,這件事就徹底玩完兒所以古來逼宮也好、叛亂也好,有十分力量只能做成三分,還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秦王李世民玄武門兵變,那樣的實力,也是九死一生的啊!」
「可是」曹錚捶了捶腦袋,「我實在想不出其他法子了!宋相,不趕緊把『事』辦好,他就要對你我動手了,然後掃除障礙,和議就要簽了!和議簽完,勢必退守讓地,把江山門戶給靺鞨打開,那時候怎麼來得及?」
宋綱倒反過來勸慰他:「我其實有一個想法,『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你可記得晉王有一個獨子,曾被北狩官家立為太子,後又廢掉的?」
曹錚點點頭:「我知道,杞哥兒。」
想著他紈絝懦弱一如乃父的模樣,不由嘆了口氣,但又覺得未必不是一條路。
宋綱說:「他是個糊塗蛋、膽小鬼,但心地尚算仁義,當年為了救官伎於冀王之手,肯丟臉出頭的。被廢之後,給了個延陵郡公的虛爵,呆在我的老家秣陵,被地方官看管著。聽說太過苦悶,嚷嚷著要出家,知府看著不是話,勸了勸就讓他自命了個『居士』,在家吃齋念佛,時不時還要發個癲。在秣陵也算是個笑話,人人都只把他當廢物看,並不嚴格監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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