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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座開場是兩位老先生,一個講白話文小說與明清小說對比,另一個講的是中西方文化差異。近一個小時裡,他們這通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卻把陳婉萍講得昏昏欲睡。起先聽到題目時她是有點興趣的,以為至少會說說白話文里的鴛鴦蝴蝶派或者崔鶯鶯、柳如是、大觀園之類,結果人家講得相當專業艱深,那成串的詰屈聱牙的詞語和從未聽說過的篇章對比,讓陳婉萍覺得自己就是半個文盲,越聽越覺得困得慌。

迷迷瞪瞪的陳婉萍徹底睡著了,她再次驚醒來是因為旁邊人爆發出了一陣掌聲,那動靜之大,嚇她一下子醒來,勁頭過大地挺直後背,瞪眼睛看向講台上。只見講台上早已不是老先生,而是一位相當年輕的男子,看起來也就比婉萍她們年長三五歲,他穿著黑色的中山套裝,身材挺拔,人是消瘦些,但渾身充滿著一股精神氣兒。

婉萍沒聽到他之前講的什麼,只看見那人劍眉星目、高鼻、薄唇,下頜入雕刻出來的一樣稜角清晰。她心中不由想到《飲中八仙歌》一句形容男子英俊的詩句——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日本人侵占我東北的野心現在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台上的人大聲說著:「7 月 13 日,蔣發表的《告全國同胞—致安內攘外書》大家都看到了,他們堅持『攘外必先安內,去腐乃能防蠹』!可如果東北被日本人占領,那麼華北還會遠嗎?東南還會遠嗎?四川、湖南能安然無恙嗎?同學們,東北絕不僅僅是東北人的東北,東北是我中華四萬萬同胞的東北。一旦日本對東北開戰,那便是對中華人民開戰,我們絕不容許妥協!妥協不會換來和平,只會讓他們認為我們軟弱可欺,他們只會更加猖獗!」

「對!」坐在陳婉萍四周的人大聲應和起來。

她睡了大半個下午,忽然睜眼便是這樣的情況,一時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陳婉萍緊張地側過頭看向陳瑛,只見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台上,無限專注。雖沒有大聲應和,但婉萍知道,她與他與他們是一樣的,似乎此刻只有自己徘徊在這些人之外。

「同學!你說呢?」坐在婉萍旁邊的一個陌生女同學碰了碰她的胳膊。

「對!他說的對!」慢了一拍的婉萍,跟著大家鼓起掌來。她當然是認同這些話的,只是到此刻沒法與他們一樣點燃那渾身熱血。可能是東北太遠了,陳婉萍對於那樣遙遠的地方,尚沒有辦法感受到強烈的共鳴之感。

婉萍覺得自己像是裹挾在大浪里的一顆石頭,到此刻還有些暈頭巴腦。回金陵女大的路上,陳瑛說起了最後那段演講:「周學長講的真好!我們應該都團結起來!」

「他叫什麼名字?」陳婉萍問。

「周子寅,中央大學法學院政治學系大三的學長。」陳瑛說起周子寅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她用著一種幾乎是崇拜的口氣說:「我聽說周學長組織了一個學生社團,我也想要參加。婉萍,你要一起嗎?」

「啊?」陳婉萍愣了下,覺得一切發展都太快,快得自己沒法做出準確的反應。

「要一起嗎,婉萍?」陳瑛追問。

「我爸爸不喜歡各種主義,他也不喜歡我過多參與時局相關的事情。」陳婉萍猶豫了片刻說:「不過表姐你放心,你要想去我肯定不會跟我爸爸說。」

陳瑛發現了,但凡遇到些事,婉萍總是喜歡把他爸的話搬出來,她就像只抖動著翅膀想要往上飛的雛鳥,可每次遇到一陣風或者一陣雨後立刻又縮回父母建好的窩裡。這樣的依戀讓陳瑛心中泛起一絲羨慕,因為她知道這不是由於陳婉萍的軟弱膽怯而產生,而是完完全全來自於家庭的溫暖,源自於陳彥達對於女兒的無限疼惜與全方位的愛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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