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騙她,她都知道。」姜培生頂著陳彥達刀子似的目光說:「而且她也沒有騙您,我乳名的確叫大滿。土地大豐收,稻穀堆滿倉的大滿。上學了,才改名叫培生的。」
「好,就算這件事你沒騙我,那你為什麼騙我說你是體育老師?」陳彥達控制不住情緒,拔高聲音。
「我沒說我是體育老師。我跟您說了,我是教導員,帶很多人一起運動的。帶兵打仗不就這樣嗎?」姜培生解釋得小心翼翼,但絲毫不能改變陳彥達越來越憤怒的事實。
「油腔滑調!滿嘴胡言亂語!就憑你肚子裡的丁點墨水,跟我玩文字遊戲!真是……真是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你個騙子!滾蛋!」陳彥達怒火中燒,手指幾乎要戳在了姜培生鼻樑上。
姜培生從小長到大,頭一遭被人這樣指著鼻子怒罵。他心中有火,同時覺得自己也很委屈,想等婉萍來了再解釋,但見陳彥達又要開腔罵人。他實在怕自己控制不住火氣跟陳彥達發生衝突,只能向後退了一步,拱拱手說:「陳先生,我先走了,我是不是騙了婉萍,請你自己去跟婉萍對峙。我從來沒有在她面前隱瞞過任何事情,至於她為什麼要隱瞞您,我想這是您家庭內的事情。她沒有告知我,我也不敢妄自揣度。」
陳婉萍抱著琵琶從禮堂後台出來,她尚未走近就看見姜培生快步走向校門,而站在禮堂外的陳彥達陰沉著臉,姨母夏青緊張地拉著弟弟如懷。婉萍晚上的喜悅瞬間散了一地,她有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謊言被戳穿了,父親知道姜培生的身份,看樣子該來的總是躲不掉!
第十五章 分別
陳彥達可以指鼻怒罵姜培生,但對著自己女兒,那些難聽的話他是罵不出口的,只能黑著臉用沉默表達憤怒。一路回到家裡,陳彥達把自己關進書房,婉萍敲了敲門,卻聽見裡面茶杯碎裂的聲音。陳婉萍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父親這樣生氣,她默默地靠牆立在門外。夏青也不敢過來勸父女兩個,藉口哄兒子睡覺躲進了小屋。倒是陳瑛走到婉萍身邊陪她站著,聽見裡面好半天沒有動靜,低聲問:「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挺久了,大概一年多,具體多少日子我也沒數過。」婉萍心情很是低落,聲聲音弱弱的像小貓一樣。「都這麼久了,為什麼不跟表叔表嬸說呢?」陳瑛問。「怎麼說?」陳婉萍側頭看向陳瑛,說:「爸爸張口一個小兵頭子,閉口一個小兵頭子的。不管我怎麼說,他都是要發火的。」「既然知道,又為什麼今天要讓姜培生一起去畢業晚會呢?」陳瑛接著問。「去了也沒讓他說自己就是教導總隊的啊,我是想先讓爸爸與培生熟悉一下。等他接納了這人,我再講實情,這樣前面有個鋪墊嘛。」婉萍的小臉皺巴著,低聲嘟噥:「我哪裡會想到爸爸把這事理解成我故意騙他,結果火氣比預想的更大了。」「再說……再說我也沒有騙他,是他自己那麼想的。」陳婉萍的話音剛落,書房的門被猛地拉開。陳彥達瞪著婉萍,臉頰肌肉緊繃,壓低聲音:「什麼叫做我自己想的?來!婉萍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要跟我說小兵頭子在中央大學念的書?為什麼跟我說他剛畢業一年在學校當老師?」「我可沒有說他是中央大學,我說他念的是中央的大學。32年他從上海打仗回來在中央陸軍學校進修了兩年,中央陸軍學校難道不是中央的大學嗎?我哪裡有騙你……再說我也沒講過他是老師,我說的是他大學畢業後去了官方機構教育人。軍隊不也是官方機構,帶兵不一樣是教育人。爸爸,你自己想錯了,不能全怪我。」婉萍自知這話說出來其實並沒多少道理,垂著頭根本不敢抬眼看陳彥達。這說辭把陳彥達氣得夠嗆,他抬手要打女兒,但手停在半空頓了幾秒又無力地垂了下來,深吸口氣,搖搖頭…
陳彥達可以指鼻怒罵姜培生,但對著自己女兒,那些難聽的話他是罵不出口的,只能黑著臉用沉默表達憤怒。一路回到家裡,陳彥達把自己關進書房,婉萍敲了敲門,卻聽見裡面茶杯碎裂的聲音。
陳婉萍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父親這樣生氣,她默默地靠牆立在門外。夏青也不敢過來勸父女兩個,藉口哄兒子睡覺躲進了小屋。倒是陳瑛走到婉萍身邊陪她站著,聽見裡面好半天沒有動靜,低聲問:「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挺久了,大概一年多,具體多少日子我也沒數過。」婉萍心情很是低落,聲聲音弱弱的像小貓一樣。
「都這麼久了,為什麼不跟表叔表嬸說呢?」陳瑛問。
「怎麼說?」陳婉萍側頭看向陳瑛,說:「爸爸張口一個小兵頭子,閉口一個小兵頭子的。不管我怎麼說,他都是要發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