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萍垂著眸子沒搭理他,姜培生見狀上前摟著人家肩膀,自顧自地說:「唉呀,差點沒認出來,這不是我們家的小妹嗎?我就說誰能有這樣好的福氣?原來是我自己!」
姜培生想模仿重慶人說話,偏本身又缺了些語言天賦,一開口就成了四不像。就像說南京話、山東話要惹得婉萍發笑一樣,姜培生說重慶話一樣是戳在婉萍的笑點上,她沒忍住笑出來,扭頭看向姜培生說:「你又說這些話打趣我!」
「怎麼能說是打趣你,我分明就是喜歡你呀,」姜培生拉住婉萍的手說,「今天天氣好,我心情也好,你也別沉著臉了,高興點兒吧。」
「我今天本來挺高興。都怪那位駱太太!她瞧我的眼神都在看不起人,我聽著她說話就生氣。」婉萍皺巴起小臉說。
「拜高踩低的討厭鬼多了去,你閒沒事跟她有什麼好鬥氣的?等將來我的官職升上去,她自然就有好臉色了。到時候你就能見著『坐,請坐,請上坐!茶,上茶,上好茶!』的變臉。」對於婉萍的抱怨,姜培生全然不在意地笑著,把婉萍又往自己的身邊拉了拉,說:「拜訪過王軍長後,今天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你可以帶著我到處走一走,就像從前在南京一樣,也不需要有什麼目的地,去你熟悉的常去的地方就好。」
前陣總是奔波著到處看房子,婉萍還沒帶姜培生出門閒逛過呢。今天他說可以隨便走走,婉萍心情也是一下子由多雲轉向晴朗,她挽住姜維生的胳膊,笑著點頭說:「你還沒去過中央大學呢吧?我帶你去歌樂山那邊怎麼樣?」
「好啊,」姜培生一口答應下來,深吸口氣,笑著說:「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
第三十六章 分離
除了王軍長,過年期間姜培生帶著婉萍還去拜訪了不少他的長官和同學。最忙的是初五,這天早上八點半兩人從家裡出來,到了晚上九點多才回去,十二個小時裡面他們走了五戶人家。婉萍在重慶生活四年,到此時她才知道原來這城裡還有那麼多所謂的「熟人」。張王李趙鄭錢黃,別說名字了,光是姓婉萍都覺得自己沒記齊全。這樣的忙碌一直到元宵節前才算消停下來,婉萍睡前泡腳時對姜培生抱怨:「我走得腳也酸,笑得臉也僵,這十天送出去的禮錢足有我們家一兩年的花銷了。」「我也不樂意成天陪著笑臉到處送禮,但沒法子,該走的人情還是要走。」姜培生挽起褲腳跟婉萍擠進了一個泡腳的木盆里,撐著膝蓋,說:「大鬼小鬼都得顧全到,少了誰一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你穿小鞋呢!上戰場衝鋒的不怕敵人迎面的子彈,最怕自己人在背後放冷槍。」
除了王軍長,過年期間姜培生帶著婉萍還去拜訪了不少他的長官和同學。最忙的是初五,這天早上八點半兩人從家裡出來,到了晚上九點多才回去,十二個小時裡面他們走了五戶人家。
婉萍在重慶生活四年,到此時她才知道原來這城裡還有那麼多所謂的「熟人」。張王李趙鄭錢黃,別說名字了,光是姓婉萍都覺得自己沒記齊全。
這樣的忙碌一直到元宵節前才算消停下來,婉萍睡前泡腳時對姜培生抱怨:「我走得腳也酸,笑得臉也僵,這十天送出去的禮錢足有我們家一兩年的花銷了。」
「我也不樂意成天陪著笑臉到處送禮,但沒法子,該走的人情還是要走。」姜培生挽起褲腳跟婉萍擠進了一個泡腳的木盆里,撐著膝蓋,說:「大鬼小鬼都得顧全到,少了誰一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你穿小鞋呢!上戰場衝鋒的不怕敵人迎面的子彈,最怕自己人在背後放冷槍。」
「這些人真是混蛋透頂了!」婉萍忍不住罵。她這些天陪著姜培生拜訪了許多人,也聽到不少他們內部的事情,心裡時常會難以控制地冒出火氣。小鬼子的飛機還在狂轟亂炸,高層的人怎麼能依舊是內鬥的內鬥,貪污的貪污?
他們看得見督郵街的歌舞廳里夜夜笙簫,卻好像從來不看報紙,不知道黃泛區的災民已經餓死了數十萬人。他們把重慶打造成小上海,卻忘了真正的上海在日本人的手裡,他們說重慶是陪都,就把被屠殺的南京老百姓甩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