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聽著劉廠長說話,姜培生又想起來那個何老闆,惱火又後悔地直搖頭。
再次謝過了劉廠長,姜培生立刻給家裡婉萍打過去電話:「榮生紡織廠劉廠長的秘書明天清晨會送來三張當天中午去台灣的船票,到時候你拿了船票就立刻去天津港,一刻也不要耽誤。」
「嗯嗯,」婉萍在電話里連著答應。
「離開天津後,我老娘和小友都得靠你照顧,到了台灣難免要過一段苦日子。」姜培生叮囑說:「杜夫人已經先去了台灣,雖然此前很少聯繫,但算起來她也是我遠方家的表姐,總歸是門親戚。杜夫人是極心善又有能力的女人,我今天會給她寫信,請她日後照顧你一二。一會兒我給說個地址,你用筆記下來,到了台灣可以先去找她。至於在東南亞的船廠,等你安定了再去看看能不能聯繫到。若是船廠還在,你就把它賣了吧!好歹換些金銀,能補貼家裡,你也不用過於辛勞。」
「嗯嗯。」婉萍一邊答應著,一邊找來紙筆寫下杜夫人的聯繫地址,寫完了問姜培生:「那你什麼時候也能過來?」
「我這邊還不清楚,不過若是有機會我肯定會回去的。」姜培生嘴裡是這樣說,但自己心裡卻沒有多少底氣。他生怕再多說幾句,難以掩飾的喪氣就要傳給婉萍,只能草草結束話題:「婉萍,就這樣吧。今晚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咱們就不多聊了。」
「你答應過我的話可不要忘了,」婉萍急聲說:「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活著。」
「我知道,我知道,」姜培生連聲答應著掛了電話。
之前婉萍走不了時,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整日跳腳,但眼下真的要把人送走,姜培生又覺得胸口像破開了個洞,滿腔的情緒被抽空,內里空蕩蕩的。他坐在椅子上盯著電話機,好半天后才回過神,深吸口氣,搖了搖頭。如今婉萍她們要去島上,往後留給他的大抵不會是什麼好路了。
第六十八章 一家人
掛了電話,婉萍聽到樓上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緊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聲音。咳嗽的人是姜培生的母親姜李氏珍繡,她入冬時染了風寒之後就一直在咳嗽,吃過不少藥,卻沒有好的跡象。到了年關愈發嚴重,珍繡連呼吸都不太通暢,說兩三句話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喘,婉萍在電話里沒有跟姜培生說家裡的情況,也是害怕他擔心。「胡媽,是什麼東西砸了?」婉萍一邊問著,一邊往樓上走。12月初的時候黃嬸說家裡兒子要結婚,急匆匆地走了,兩個廚子則更早一步就離開,門衛也被調到前線去。姜家就剩下了司機老胡,他看著婉萍笨手笨腳地燒飯打掃,實在瞧不過去就把自己的老婆叫過來幫忙照應,婉萍很是感動,答應按照黃嬸的價格給胡媽工錢,絕對不會苛扣一分。胡媽與黃嬸完全不同,她是個乾脆爽利的湖南女人,嗓門很大,從前給有錢人家做活主要是在廚房裡幫工或者是幫人洗衣服,總之都是些粗活,很少會進入主人家的臥室,所以做事總是不如黃嬸貼心細緻。婉萍倒看得開,但珍秀心裡很不樂意,私下裡跟婉萍抱怨過,也在明面上跟胡媽起了好幾次衝突。婉萍猜著又是她倆鬧出了不愉快,於是快步上到二樓,推門一進去就見著湯碗砸在地上,姜李氏珍繡坐在床上,兩手不斷地拍著胸脯。胡媽見到婉萍,先一步告起狀:「這老太太好多事情,餵個藥嫌燙,我給她吹一吹又嫌髒,伸手直接把碗都給打翻了!太太,你評評理!怎麼有人這麼難伺候?她當她是誰呀?慈禧老太后嗎?」「你……你賺的就是伺候人的錢……還嫌人難伺候……你當你是誰?你是慈禧老太后嗎?」姜李氏珍繡費勁兒地喘著粗氣懟回去。
掛了電話,婉萍聽到樓上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緊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聲音。咳嗽的人是姜培生的母親姜李氏珍繡,她入冬時染了風寒之後就一直在咳嗽,吃過不少藥,卻沒有好的跡象。到了年關愈發嚴重,珍繡連呼吸都不太通暢,說兩三句話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喘,婉萍在電話里沒有跟姜培生說家裡的情況,也是害怕他擔心。
「胡媽,是什麼東西砸了?」婉萍一邊問著,一邊往樓上走。
12 月初的時候黃嬸說家裡兒子要結婚,急匆匆地走了,兩個廚子則更早一步就離開,門衛也被調到前線去。姜家就剩下了司機老胡,他看著婉萍笨手笨腳地燒飯打掃,實在瞧不過去就把自己的老婆叫過來幫忙照應,婉萍很是感動,答應按照黃嬸的價格給胡媽工錢,絕對不會苛扣一分。
胡媽與黃嬸完全不同,她是個乾脆爽利的湖南女人,嗓門很大,從前給有錢人家做活主要是在廚房裡幫工或者是幫人洗衣服,總之都是些粗活,很少會進入主人家的臥室,所以做事總是不如黃嬸貼心細緻。婉萍倒看得開,但珍秀心裡很不樂意,私下裡跟婉萍抱怨過,也在明面上跟胡媽起了好幾次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