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雙撓了撓頭,哦了一聲。
「街頭的李家公子您知道吧,她家家主娶了六七個夫侍了都沒一個女兒,院裡全是兒子,剛剛就在府門口撒銅錢呢,說是借借運氣,好讓家裡添個小姐。」
「其實我們原本沒覺得有什麼的,皇女降生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但是有錢拿啊,這高興的人可就不少了,真想讓宮裡那位多生幾個,要是每天都有這樣的事就好了。」
裴青喝了口水壓壓驚,心想要是真如明雙所說的話,穆聽藍怕是早晚有一天被頭上的草原壓死,都不用裴晏再費勁的。
原本坐在廢棄磨盤上的少年忽而停下了晃蕩的小腿,使勁兒地搖了搖頭。
不想這些不想這些,管穆聽藍和裴晏呢,反正任務完成他就走了,這些跟他都沒關係。
有了前兩天的教訓,裴青這天回去的時候特意沒有大呼小叫,萬一太傅要是又在他可就被連續抓包,要被罰抄禮記的。
事實證明,他的小心謹慎是有好處的,今日秦寒果然還在,見他回家的時候還知道敲門了,目光變得和藹了許多。
裴青為自己的機智感到了一絲小小的得意,不過轉而便被她與井黎之間的對話吸引走了。
「藍兒有了女兒,我原該為她開心的,可不知怎的,我這心下總有些不安。」
井黎不懂前朝之間的彎彎繞繞,卻也清楚穆聽藍這麼多年都沒有子嗣,突然有了一個女兒怕是打破了什麼。
秦寒安撫了他一番,不經意間瞥到裴青在往她這兒偷瞄,心下無奈地嘆了一聲。
這帝後兩個,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麼。
一個召她入宮徹夜長談,一個明明想問卻還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偷聽。
「阿黎不必太過憂心,皇上是個有分寸的人,昨夜鳳梧宮進了刺客她也能臨危不亂…」
「什麼刺客,怎麼又有刺客,為什麼去鳳梧宮,她…」
偷聽的裴青忍不住開口,一番急促的問題連珠冒出,又在兩人看過來的眼神里生硬地頓住,尷尬地笑了兩聲,背身過去。
「那什麼,我就問問。」
秦寒長嘆了口氣。
井黎抓了抓膝上的毯子,裴青感覺自己的心都擰了起來。
「藍兒怎麼樣,大人可有見到她?」
井黎並無任何心理障礙,急匆匆地地問道,裴青豎起了小耳朵。
「皇上每日都宿在鳳梧宮,這刺客自然也找去了鳳梧宮,不過聽說那刺客有一半是奔著寢殿去的,想必也有一探虛實的意圖在裡面,皇上親自迎敵,被眾人圍攻,受了點小傷。」
井黎頓時慌了。
「受傷了?流血了沒有,藍兒不能流血的,她不知怎的止血特別慢,上了藥也不管用,她小時候有一次磕破了腦袋生生因為失血過多而高燒了兩天,差點沒挺過來,大人,藍兒到底怎麼樣…」
秦寒連聲安撫著井黎,背對著兩人的裴青心緒雜亂,突然就想起了去年春獵時擋在虎口之前的穆聽藍。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受傷,會血流不止,可還是那麼做了。
那夜的血色猶在眼前徘徊,忽然間又穿插過井水漫灌的黑暗深井,耳邊縈繞著許多細碎的低語,溫柔的,深沉的,喑啞的,多情的,各種意味的呼喚凌亂地交織在一起,裴青虛晃了一下,抬手抵住額尖,並扶住了一旁的桌角,沒讓自己跌落。
第104章 春夢 男孩子做個夢遺個精而已,不是什……
裴青一直在克制著自己不去想任何有關於穆聽藍的事情,他用力地想要那場噩夢忘掉,但是很困難。
剛出宮的那幾天,他每日都抱著雙膝坐在床角發呆,眼睛空洞無神,渾身上下都透著驚惶。
井黎看著很是心疼,變著法兒地給他做好吃的想讓他開心點,他睡不好,井黎便守著他,哼著歌謠哄他入睡。
一天夜裡,裴青被外面突然炸響的一聲春雷嚇醒,那種恐懼感再次騰升,他將自己蜷縮起來,抖得如同篩糠。
坐在輪椅上的井黎枕著胳膊睡在他床邊,聽到動靜連忙起身,已經滑落至肩頭的薄毯徹底掉下。
井黎沒有去撿毯子,而是握住了裴青冰涼的手,輕輕拍著,剛睡醒的模糊嗓音里帶著令人安心的和藹。
「阿青又做噩夢啦,別怕別怕,黎叔在這兒呢。」
那一刻,裴青心底積壓的無數委屈都衝破桎梏一涌而上,紅了眼眶發抖的少年撲到他懷裡大哭了一場,將情緒都發泄了出來。
春雨浸潤了大地,裴青的眼淚濕透了井黎的衣袖,他的脊背上覆蓋了一雙溫暖的手,溫聲軟語在耳邊響起,那夜過後,他便又成了那個貪吃好玩的灼艷少年郎。
他控制住了自己不去想她。
然而現在,突然得知關於她的消息,他竟一時有些站不穩起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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