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程僵手僵腳地幫「他」梳好妝,又渾渾噩噩坐了一路車……到此刻還如墜夢裡。
不止謝五娘發懵、謝三父子驚疑,連自詡熟悉謝瀾安一言一行的安城郡主,也呆呆無言地看著她。
郗符不知何時起了身,神色陰晴不定。
「唰」一聲,謝瀾安抖開玉骨摺扇,擋住可憐見兒的小妹,向四周淡淡一望,不出所料看到許多熟面孔。
都是前世討伐她起勁的「老朋友」。
那一身身的衣冠楚楚,真是風流。
前世變故發生遽然,她失勢失母之下,被族老趕出家門,冷雨中只見昔日舊識紛紛趕來,用看猴的眼神圍觀打量她。
詫異新奇有之,痛心疾首有之,鄙夷謾罵亦有之。
她孤身趟過那條路,言語如凌遲。
這輩子不用那麼麻煩,無須別人費心揭露,她自己送上門了。
誠然,有前車之鑑在,這一世的謝瀾安只要願意,足以藏好身份,繼續當他的謝家玉樹,執掌宗族,名冠金陵。
可她不願意了。
因為那是男兒謝瀾安,不是她。
徐步行入筵席中,女子朗聲開口:「謝瀾安來遲,還望明公諸君莫怪。」
席間哄然,有名有姓,可不就是謝瀾安?!王十一郎如遭雷擊,倒退兩步,半晌又挪步迎上,干聲笑道:
「含靈兄,這是唱得哪出啊,還別說,你、你換上女裝這麼一看,真如在世子房,羞煞天下嬌娥了。」
謝瀾安的容貌是京中公認的丰神俊逸,否則也做不了那金陵第一人。可惜這個緩和氣氛的玩笑,沒能安撫住怒氣翻湧的謝知秋。
「成何體統!」
謝知秋臉色難堪,「大好男兒學此作派,不怕貽笑大方,還不快快換下!」
謝瀾安輕輕按了下耳朵,笑了聲。
時下風氣也真怪得很,女子可以在外行走宴遊,男人倒愛學婦人敷粉施朱,所以到現在竟沒有人往她是女子身上想,只以為她是改裝作怪。
可從前不是罵得挺過癮麼?
謝瀾安含著輕諷笑意,收扇豎在掌心,向四周浮散一揖,「瀾安本是女子身,瞞過世人多年,實非我願。今日在此一併謝罪。」
游原上的絲竹助興之音不時何時停了。
連風都是靜的。
謝瀾安語聲一頓,仿佛渾不覺在場之士的愕然,「宴會照常啊,切莫因小女子的一點私事掃興。聽說有人等著閱我新作?有,新賦名為《雌霓引》,哪位肯來指教?」
砰!不知誰的酒杯翻落在地,萬籟俱寂後,一片譁然聲。
這怎麼可能?金陵雅冠謝瀾安、陳郡謝氏當家人、南朝第一後起之秀,是個女人?!
謝知秋雙耳嗡鳴,身形一栽,險些閉過氣去。
第3章
平日同謝瀾安交往密切的高門子弟,個個天雷轟頂,覺得這小子跟自己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另一些往日夠不上與謝瀾安攀交情的人,震驚過後,幸災樂禍地看向這些世家子弟,用眼神詢問他們是否早知端倪。
其中被玩味打量最多的,便是自詡最高潔的郗家少主。
郗符指甲陷入掌心,一語不發,目光鎖在謝瀾安那張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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