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歆想了想,體貼道:「陛下若有意犒獎謝大人,莫如從內庫中挑選幾樣佳品,在謝大人生辰時送去。」
這是他自己的私心,皇帝調轉目光看向這唇紅齒白的郎君,忽然笑了。
「記得咱們小時無話不談,如今都大了,雲亨也有心事瞞著朕了。」
郗歆心中一跳,連忙垂袖趨至皇帝身前,矮下一頭拱手:「臣不敢欺隱陛下。」
「欸,說閒話麼,緊張什麼。」皇帝和顏悅色,含著探聽的口吻,「你如今風華正茂,正是議親年紀,郗公不曾往烏衣巷走動走動嗎?」
郗歆只怔忡一瞬,白皙的麵皮瞬間漲得通紅,擺手道:「不、不……」
怪不得大兄總說他城府淺,沒想到自己的單相思竟在御前被陛下看破了。
郗歆羞臊之下,語無倫次:「我同謝娘子……謝、她……她是雲端之人,雲亨不敢心存妄想。」
皇帝看出郗二郎羞得無地自容的模樣不是作假,輕悠地鬆了口氣,順著他的話自語:「不錯,雲端之人……不是誰都配得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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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先生賜教。」
荀宅,胤奚恭敬地跽坐在荀祭酒對面,將寫好的字呈給先生。
衛淑端上兩個盞盤待客,一盤是青團,另一盤裡盛著新從園子裡摘的小含桃,井水滌過的水珠掛在一顆顆朱粒上,晶瑩可愛,推到胤奚面前讓他嘗嘗。
胤奚是晚輩,趕忙起身接過來,說:「怎敢勞動夫人。」
衛淑往下擺擺手,讓他坐。「你這一來,園裡壞了有些時日的竹欹,和灶房那積煙的煙囪才算修好了。老頭子在家裡管大不管小,倒使郎君做了這些粗活。」
荀尤敬接過胤奚的字,呶了呶嘴。胤奚不敢笑,慢聲細語說:「夫人切莫同學生客氣,這些事我從小做慣了,以後府上再有什麼動手的活兒,您只管吩咐我。」
他是謝瀾安名義上的門生,論輩分荀尤敬便是他的師祖,胤奚便該稱衛淑一聲師祖奶才對。
不過之前謝瀾安雖有心不講前緣,想坐實這師生名份,奈何胤奚手段了得,把人黏纏到今日,加上大事小情的不斷,這名牒終是沒記在荀門學譜下。
幸虧沒記名,否則胤奚便無緣此次恩科了。
另一層更要緊的,胤奚也不想在倫常上和女郎有師徒之名,心裡想著犯綱常的事兒呢。
不記名是不記名,謝瀾安雁過拔毛的諢號不是白起的,她豈會不找人給胤奚開個小灶?她自己沒時間,但家裡有個擅解經文的阿兄,又有個文才斐然的姑母,學裡同門的小師兄元庭鷺筆力雄渾善博議,更別提還有老師這位天下文宗。
謝瀾安放心地將胤奚交由這些人打磨,眾人見此子好學能悟,也樂得傾囊相授。
荀尤敬餘光看見盤子裡還沒有手指肚大的含桃,老氣橫秋地說:「說了多少次,這時節的含桃還酸著呢。」
衛淑看著年輕人身上那件繡著蓮花八達暈紋的雪青寬袍,意味深長地一笑。「誰說的,小含靈就愛食酸。」
胤奚側了側頭,本能分出一縷心神。
荀尤敬審視著紙上的筆鋒,和上次在謝瀾安書房裡看到的掛屏相比,進益不是一分兩分。有些功夫是下在暗處的,不須開口問,只從字上便瞧得出此子耐得住枯燥,這半年時間沒懈怠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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