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這才展顏而笑,「算她有良心。」
年輕時在一處還要顧及著公主、臣女的尊卑有序,如今都是做祖母、曾祖母的人了,說話便都隨意起來。
趙宣挽著問真對祖母等人道:「我想姊姊與我睡一晚,我有些好東西想給姊姊看。」
趙老夫人囑咐她:「不許鬧到太晚,你們雖年輕,總是熬夜於身子無益處。」
徐問真總算知道母親的養生經都來源於何處了,趙宣已笑盈盈地答應下,趙夫人看看她們,囑咐趙宣的傅母,「服侍好娘子們。」
傅母應諾,大夫人拉一拉徐問真的手,見她願意,笑道:「要論這些妹妹里,真娘唯獨與宣娘和她七叔父家的圓娘最親密。」
趙宣聽了便笑,待一起散去回到房中,僕婦退下,她才戳戳徐問真的手臂,「姊姊,我與圓娘孰美?」
徐問真淡定地看了看她,「今你在側,伸手便可捏我,圓娘不在,自然你美。」
「就不能哄哄我。」趙宣輕哼一聲,二人歸坐,分別淨面卸妝,含霜與趙宣的侍女擰著巾子蘸取薔薇水慢慢替二人拆頭髮,徐問真示意旁人退下,趙宣見狀,將其他女使都打發走了。
她疑惑地看向徐問真,「怎麼,有什麼事嗎?」
徐問真才將見通之事說了,趙宣聽罷,問:「他是真動心了?」
徐問真點點頭,「倘非如此,他不會先來試探我。」
趙宣長吁短嘆,「可惜了。我娘想嫁我都想瘋了,前兒還說要論年輕子弟,還是姑母家的表弟最合適,我還想著嫁過去就能日日纏著你呢——罷。他真能娶上?」
她抱著一點不放棄的倔強問,「夫妻感情我不在意的,姑母和你待我好就成,他還敢騎到我頭上不成?他在外頭做什麼我都不管他。」
「他真心喜歡,那家娘子沒大差錯,八成准了。」徐問真看她一眼,嘆了口氣,道:「何必如此著急?」
「被高家那一把晃得,拖了三年,我娘便有些急了。這段日子總聽她念叨,可我有什麼法子?」趙宣嘆氣。
她今年二十,年歲說大不大,但一般同齡女子都早嫁人了 。
她之所以拖到如今,是因t為早年定下的一樁婚事,十七歲時將要走六禮,結果那家父親過世,郎君守了三年孝,數月前出了孝,本將要行禮完婚,結果趙守正的門生在當地發現那郎君孝中偷娶了母家表妹為妾,連忙來書告知。
孝中娶妾是一重罪不說,又瞞著女家,娶的還是母家表妹,這婚事怎麼看怎麼不成了,趙家乾脆替她退了婚。
只是如此一來,她這三年光陰正經耽誤下了,高家那個雖被奪了功名,還是叫人惱恨。
京中這些日子私下裡多有閒話,都說耽誤了,趙夫人心裡憋著一口氣,咬牙要給她找個好的,挑挑揀揀看到徐見通身上——名門之後,門第相仿;姑表之親,阿家慈愛。這條件真是樣樣都好,趙宣自己有點心動,不為別的,這個條件成了婚,嫁過去多順心啊!
結果徐見通不配合。
徐問真道:「那不要拿自己的終身開玩笑。你現在覺著成婚無非門第之配,男人如何都不緊要。可一旦拜了天地,就是你們相守度日,郎婿真不合心,有你煩的。」
趙宣委委屈屈地靠著徐問真,「還不是我娘催得急。」
「我請我母親與外祖母說說,勸解一下舅母。」徐問真輕輕撫摸她烏黑的長髮,淡淡的薔薇花馨香縈繞在鼻端。
趙宣眼圈微紅,「分明是高家行事猖狂,我又沒做錯什麼,憑什麼卻叫我落到這騎虎難下的境地里?我爹說,大不了在新科舉子裡選個好的,我娘又不大甘心,她說家世差距太大,日後難免有摩擦齟齬。」
今年是科舉改革第一年,入選者多有家境寒微之士,哪怕能讀書的人家在民間已算殷實之家,與趙家相比還是相去甚遠。
趙宣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嘟囔道:「我都想投奔你出家兩年了,祖母又說日後不好安排——該死的姓高的,把我坑到這樣騎虎難下的境地,我看沒了功名不能入仕對他都是輕的!」
趙家顯然不可能饒了他。
徐問真輕拍拍趙宣的肩膀安撫,「如今最重要的是你怎麼想的。舅母為你著急,又當你還小,才急著替你拿主意。你若自己有想法,就表白出來,說服他們。若暫時還沒有想法,便只能順從長輩們的意思。其實舅母雖然急,行動卻不輕率,對你的終身大事絕不會輕易做主的。」
趙宣嘆了口氣,「我只恨我從前的日子過得太暢意了,從未想到會有這一日,一點打算都沒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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