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問真瞥了眼含霜恍然大悟的神情,忍不住揚唇一笑,微不可見地搖搖頭,露出一點無奈之色。
隨即他們便要啟程往桃花鎮去,因還落些小雨,而季蘅並無代步之物,徐問真乾脆邀請他搭車回鎮。
懷裡揣著熱乎乎的十金,季蘅看看外面的雨勢和天色,一咬牙,便壓下警惕不再猶豫。
徐問真的車隊除了她乘的車與行李車外,還有十餘輛供僕婦女子們乘坐、備用的,雲姑安排季蘅和她同乘。
季蘅摟緊了裝著十金的袖袋,忍不住看向徐問真,見她已在眾人的擁簇下登上中間的車,披著斗笠的護衛們騎著高頭大馬分散開,看似保護整個車隊,其實精悍護衛大多不著痕跡地分散在中間那輛車周圍。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的陣仗,公府娘子,只怕不缺尋常的金銀報答——季蘅強行振作起來,要求自己儘快打起精神調動幹勁,不能再軟弱下去。
馬車上,含霜仔細地擰巾子替徐問真擦拭一下裙角,又道:「幸而還帶了兩身厚實的夏裝,不然還真禁不住這樣的暴雨。」
凝露一邊倒茶給徐問真暖手,一邊好奇地問:「娘子很看好那位小郎君嗎?」
徐問真看她一眼,又看一眼,還是忍不住問:「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還聽不出我的套話嗎?——不過那小郎確實不錯,雙目清正,雖然內向膽小了些,但還算斯文。」
被雨澆得濕淋淋地縮在牆角,像頭濕漉漉的小豹崽子,眼睛尤其像。
可親可愛。
但徐問真要為自己說句公道話,她絕不是如周宣雉、十叔父和寧國姑姑那般好色的人,她純粹是善心發作,「我瞧他和見通差不多的年紀,我待他好些,見通在外,旁人或許會善待他一些。」
其實見通只要亮出身份,在外很難有人敢欺負他,不過是家人放心不下而已。
含霜輕聲道:t「明日便能見到七郎了。」
沒錯,徐家的兩代情種從的是同一序齒。
所以大長公主和大夫人剛聽到消息時,才會感到那般絕望。
根據徐問真的消息,一向不信神佛的大長公主甚至往道觀、佛寺里撒了大把香油錢,求天尊佛祖保佑,小七郎喜歡上的女子能比大七郎喜歡的稍微靠譜一些。
何其卑微的願望。
雨中,馬車行進的速度不快,走了許久才到桃花鎮中,秦風等人沿路打聽了商鋪,最終選定了本地口碑最好的一家客棧,並順路將季蘅送回家中。
出人意料的事,季蘅家的宅院不小,門庭闊朗整肅,雖不像官宦人家,但應該有些底蘊。
此時門口正有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婦人守在門首上翹首盼望,見聲勢浩大的車隊停在自家門口,便下意識瑟縮一下,原本陪在她身邊的鄰居臉色有些難看,勉強立住,卻悄悄往後藏了藏。
她正慌亂間,便見季蘅跳下了馬車,顧不得雨,忙跌跌撞撞地撲過去:「兒啊!」
秦風見勢不對,便翻身下馬,季蘅已對他母親解釋道:「娘放心,我去山中採藥,回家路上逢暴雨,在廢棄廟宇中避雨時遇到這位貴人。貴人是去書院探望兄弟的,因暴雨不得上山,打算在鎮上歇腳一日,見我無代步之物,便捎我回來。」
季母聽罷,長鬆一口氣,又忙端正恭謹地沖秦風一禮,「多謝貴人。」
秦風忙側身讓過,口稱不敢,「奉主人命令行事而已。」
季家鄰居聽他們交談,聽聞是過路的好心貴人,才又上前來,對季母道:「這回三郎可是遇到好心人了。」
這時門裡緩緩走出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女子,今日雖逢暴雨,畢竟是夏日,她卻披著厚厚的夾棉衣裳,扶著牆緩緩走出來。
雖然動作虛弱,但儀態未失,停步站在那,其舉止風儀出塵正如水中菡萏,亭亭而立,雖著布衣,難掩不凡。
季母與季蘅見她出來,都有些著急,過去扶住她,「大娘你怎麼出來了?」
「聽到外頭的動靜,出來看看。」季家大娘掩口輕咳了兩聲,她已聽到了外邊的言語,知道情況,見車隊中無人下車,便對秦風再行一禮,「請郎君代我們轉達對貴主人的謝意。不知閣下一行在何處歇腳?可要先進來避一避雨,家雖寒薄,或有熱湯一二聊以相待。」
秦風客氣地道:「不敢耽誤主人行程,多謝盛情。」
季家三人又齊齊行禮致謝,秦風回身上馬,到徐問真的馬車邊隔窗說了些什麼,然後領命驅馬上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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