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個比一個客套恭敬,原本醞釀了滿肚子怒火的趙大夫人一拳打到棉花里,沒來得及鬆口氣慶幸,便轉為哭笑不得。
大夫人笑吟吟道:「瞧瞧,到底是孩子呢。」
趙大夫人鬆了口氣,贊同地點點頭,「一個兩個,都不叫人省心。」
「時候不早了。」問真道:「舅母與妹妹不如先別急著回去,留下吃一頓家宴吧?我從莊子上帶回些野味鹿肉,已經吩咐廚房料理,再加上暖房烘生的鮮菜菌菇,雖不是什麼金貴東西,吃個新鮮。」
趙大夫人欣然答應,宣娘還有些不好意思,問真拉住她的手,笑吟吟道:「怎麼,往常到我哪裡,恨不得連山裡的虎豹都掏出來吃空,如今倒赧得不好意思,難道表姊的東西吃得,大姑的東西就吃不得?」
或許因為看出宣娘一開始對這門婚事並不熱衷,她從未對宣娘開過這種玩笑,宣娘被羞得直嗔她,那邊見明紅了臉,大夫人見狀,更為欣慰,笑道:「那姑母的東西,宣娘你可還肯吃?」
於是一陣嬉笑,眾人往大夫人院中去,又傳來樂師,酒樂至晚方散。
見通原本打算對問真說的事情就這樣耽擱下來,但見通實在忍不住,次日一早就又跑來問真這邊,問真正在窗邊帶著問星臨帖——在雲溪山那段日子,她教人寫字還教出滋味來了,如今季蘅不在,教教問星倒聊可安慰,打發時間。
見通的字是在她手底下被練出來的,問真訓孩子輕易不用戒尺,但僅是眉目一冷便很嚇人了,見通一見到她站在炕邊的架勢,腳步便不由一頓,生出兩分退意。
問真並沒給他這個機會。
她頭沒回地喚:「進來。」
見通在外與人交際,還稱得上圓滑周全,胸有丘壑,在家人面前卻是一點心眼藏不住,問真昨日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必是與見舒商量出什麼,憋不住想在她面前展示展示。
問星專心致志地握著毛筆寫字,聽到動靜,乖巧地放下筆起身問安:「七兄!」
見通鼓足勇氣往裡走,甚至不忍心看問星一眼,聞聲才看她道:「十七娘好。」
問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並不明白他為什麼滿眼同情悲憫,坐下重新拿起筆,問真沒理見通,繼續看著問星,等那一筆落下,才眉目微舒。
「寫得不錯。」問真拍拍問星,「你慢慢寫,寫完這一頁,叫品蕤端杏仁茶來與你吃。」
問星雙眼亮晶晶地答應著。
問真抬步往裡間的書房走去,並眼神示意見通跟上。
竹簾輕垂,問真在書案後坐下,才問:「你與三郎商議定法子了?」
見通道:「什麼都瞞不過姊姊!三兄說了,如今時機還未到,叫我繼續打探,最好能多掏出一些消息。學裡確實越來越不像話,近日天氣極冷,炭火不僅沒有增加,竟還換成了更劣等的黑炭,那炭煙氣極大,熏得人睜不開眼,哪裡是學堂中能用的?族中每年撥給學裡上百貫,專供夏冬冰炭,家中每年還有貼補,他們就拿這樣的東西出來糊弄人!」
問真聽了,卻沒感到意外,她問:「你三兄還囑咐什麼了?」
「別的沒什麼,不過九堂弟被凍得患上了風寒,三兄叫我過去探望一番,多說些撫慰的話,尤其對十一叔母。」
十一郎早逝,十一夫人並未改嫁,多年來專心撫育獨子,將獨子九郎真是當做命根子一樣。
如今九郎患了風寒,雖不是什麼大病,足夠叫十一夫人憂心。
問真隱隱明白見舒的打算,「你且去吧。——猜到你三兄打算從哪裡做文章了嗎?」
見通忽然被問,一下打起精神,「是從十一叔母那裡嗎?十一叔母對九弟最為t看重,九弟如今患病,叔母必定心急如焚。若知道是因學裡炭火不足而凍病的,一定不肯咽下這口氣。」
「不。」問真搖搖頭,「他們孤兒寡母,九郎不能入國子監,只能從學族學,她哪怕再不甘心,這口氣得咽下。但你是嫡支子嗣,在外行事足以代表長房,你若是到他們家中探望,你的態度,能代表咱們家的態度。」
她拍拍見通的肩,「你只管放心去吧。這件事做成了,要記你一大功。」
見通隱隱有些興奮,反應過來自己在其中的用處,已經開始在心中打腹稿,到了九郎家中要如何說話,又要怎樣才能暗示到十一叔母。
他受著問真的任務,在族學裡晃了這樣久,終於能夠一展身手,繃緊了臉,認真地道:「姊姊放心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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