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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禮法?」大長公主揚眉間,自有一番不容駁斥的威嚴,「家族之事,禮法之外更有家法,徐家的祖宗規矩寫明白了,不許徐氏女入祠堂嗎?」

她這是一招詭辯——在室女參與自家祭祀前所未有,祖宗怎麼可能將這事寫進家規里?

至於不許女子入祠堂——祖宗倒沒這樣嚴苛,女子成婚前,還是要去別宗廟的,而且徐家養育兒女一視同仁,犯了應該跪祠堂的錯,都得老老實實到祖宗牌位前跪著。

然而大長公主不講道理,徐紀難道能不講道理,和母親比做無賴的功力?

他反駁的話語格外無力,只能嘆息著道:「我知道娘看重真娘,這幾個月,家裡的事真娘確實轄制有度,族中人都誠心敬服,可祭祖之事與旁者不同——阿兄!」

徐紀明白自己說不過大長公主,看向徐縝,試圖給自己拉一個幫手。

七夫人的觀點難得受到夫婿支持,簡直是滿面紅光,不因可能得罪阿家和侄女兒惶恐不安了,這會隨著夫婿一起,將希望的目光寄託向徐縝。

大夫人目光沒有看向徐縝,她只挺直了脊背坐著,直視前方,端著茶盞,如平時靜坐飲茶一般平和。

被徐紀夫婦寄託了全部希望的徐縝鎮定地放下手中茶碗,「我認為母親所言,甚是有理。」

徐紀眉心輕蹙,「阿兄疼愛真娘的心我明白,可豈能因私愛而逾越禮法?」

徐縝看他一眼,「即便《周禮》中,並無禁止女子參加家族祭祀之言。身為兒女,既然同樣為長輩斬衰服喪、守靈奉孝,祭祀祖宗又有何不可?難道身為女子,便可以無需對祖宗虔誠供奉、尊敬仰賴嗎?」

徐紀蹙眉沉默,七夫人見他好像被說動了的樣子,心裡著急,連忙道:「可慣來無此常理!豈有叫未嫁女入祠堂祭祀的?天下哪個婦人,不是做了人家的息婦,才能入祠堂供奉夫家祖宗?這若叫人知道了,豈不令人笑話。」

「難道天下人都必須循著那一套常理做事嗎?」大夫人終於開口,她將茶盞放下,動作與徐縝竟然如出一轍,透著久居上位、號令下屬的威勢,是七夫人最怕的樣子。

她目光定定看向七夫人,神情肅穆,乃七夫人少見的嚴肅模樣,令七夫人本能地畏懼,退縮三分,唯有一口硬氣還撐著,不肯真正退縮。

大夫人繼續道:「天下的常理如何,我不知道,只是家族之中,除了那些規矩常例,難道不還有骨肉親情?真娘是我的女兒,她一世在家,便一世是徐家門內的女兒,既然一世在徐家,又與見素他們有何兩樣?

我的女兒,能頂住長房的門戶,侍奉長輩、撫育晚輩、主持族務,這原本都是見素應盡之責,今日問真擔起,她憑什麼不能享受見素生來就有的權利?禮法家規,通通拿出來翻找,哪一條規定了女子不能進祠堂?你們阻攔,就只憑著那可笑的『歷來如此』嗎?」

大夫人目光定定注視著七夫人與徐紀,對著那雙肅穆下仿佛燃燒著烈火的雙目,七夫人恍惚間竟然覺得自己不認識這位長嫂。

她從來所見的大夫人,都是端莊平和、從容雍靜的模樣,哪怕最著急的時候,總要保留三分從容冷靜,幾曾有過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樣?

她下意識地怯懦了,大夫人的話好像只在她耳邊迴蕩,無法傳入腦中,在她腦中迴蕩不斷的,只有大夫人的複雜目光,幽幽的,她恍惚覺得,長嫂並不只在注視她,恰如這番話,並不只是對她而說。

徐紀陷入了沉默,大長公主注視大夫人一會,壓下一點無聲的嘆息,目光鎮定沉著,淡淡道:「決定我已經做下,目前看來,家中大多數人還是支持的,既然如此,就說定了。」

她看向徐虎昶,徐虎昶淡定道:「鶴原年底事忙,我來通知族人。」

他來通知,言外之意就是有不服的他來搞定。

問真完全沒有發揮的機會,這是大長公主和大夫人提前叮囑過她的,她們都料到最有可能反駁的人選,不願讓問真輕易與長輩交鋒。

而且對她們而言,徐紀夫婦這點戰鬥力,著實微弱得可憐。

問真終於道:「五叔父那裡或許有想法呢?雖然定好守室的問寧年歲還小,但問安既立誓不嫁,又已入朝為官,五房的門楣下一代便由她頂起,年終祭祀不許她參加,倒有些說不通。」

她是同輩長姊,這件事由她提起,合情合理,又有長姊的擔當。

且她們姊妹才是未來相處時間最長,相互扶持的一代人,問真提起,問安會對她心存感激,對未來家族穩固才最有利。

徐虎昶點點頭,意思是他已有打算,問真便放下心。

徐紀被兄嫂一番話說得精神恍惚,這會再聽問真提出的問安之事,竟生不出反對之心,他只蹙著眉沉思。

七夫人愣愣看著大夫人,她微微闔眼一次後,已經恢復如平時的平和模樣,但方才她的那個眼神,還是一直迴蕩在七夫人心中,久久不能散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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