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淮唇角微翹,話中帶著調笑之意,或許是身上有傷的緣故,瞧著不像將軍,反而像個文弱公子。
「……豈有此理!」
「噓。」顧景淮忽然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食指壓在她唇上,壓著聲音,「這裡都是皇上耳目,敢說他壞話,不要命了?」
他乍一湊過來,吐出的氣息噴在她面上,近得有點過分了。
姜初妤不敢再看他傷痕累累的胸腹,只好平視前方,正好看見他脖頸下突起的平直剛硬的琵琶骨,忽然想伸手觸摸一番。
等她回過神發現自己居然真的這麼做了,剛要羞澀地收回手,卻被他一把抓住,按在了上面。
姜初妤詫異抬眼,卻聽他說:
「皇上一定很好奇你我的關係如何,正好趁這個機會演戲給他看看。親近我,裝像一點。」
第33章
「我不會。」
是這暗室內的光影太過渾濁, 或是他忽然的湊近攪碎了她的矜持,要麼是色鬼上了她的身,總之, 姜初妤不承認伸手亂摸他琵琶骨的人是真實的自己。
一旦被點破了那些行為是「親近」,那再怎麼想裝得像, 也彆扭得不會做假了。
「就這般難?」顧景淮盯了她幾息,眸光漸漸轉淡,忽覺口渴, 舔了舔乾燥的唇, 伸手去夠桌上的茶盞, 可床離得有些遠, 碰不到。
他略略狼狽地收回手, 「那便幫我添水換藥罷,裝作擔心我也可。」
什麼叫裝作, 她本來就很擔心他。
姜初妤眼底盛著怨氣,長睫低垂,一下就想起他在見到她時, 試圖隔著檻門為她拭淚的事來。
難不成那也是做戲的?還有他剛才主動抱她……
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輕輕晃頭,搖出紛雜的思緒,將注意重新投回他這個傷員的身上:「好。」
木柜上擺著小藥箱,傷藥和紗布都準備充足, 姜初妤暗暗鬆了口氣, 起碼這說明皇上尚未起殺心,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她叫人打來清水淨了手後,右手伸兩指蘸了金瘡膏, 在他腰腹衝著的床沿邊上坐下,左手將礙事的長袖攥握住, 凝神認真道:「我開始抹了,弄疼的話說一聲。」
微涼的膏體輕柔地覆住傷痕,中和了熱辣的痛,可沒過一會兒,她指腹的溫熱徐徐散入了藥里,那一小塊肌膚感受到冰火兩重天,酥酥麻麻的癢。
顧景淮倏地捉住她作亂的手,順著胸前那道血色紅線滑了半寸:「別只塗一個地方。」
姜初妤固執地退了回去,又按揉了一會兒才逐漸往旁邊移:「不行,每處要按夠了時間,藥才能充分滲入肌里,好得快。」
她得意地翹了翹唇角,一心一意地注視著手上的動作,「你別小看我,說不定我比你會給人上藥呢。」
顧景淮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後微微不悅地眯了眯眼:「你還給誰這麼上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