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妤暗自發笑,有史以來頭一回覺得熙和還算可愛。
她拎著食盒去了書房,敲開房門,顧景淮正筆走龍蛇在紙上寫字,餘光看見她手中端著的食盒,手中筆尖一頓,不禁生出期待。
「熙和郡主方才來了一趟,送來了這個,說要賠禮道歉。」姜初妤走去桌旁打開食盒,裡面精緻的糕點排排放於玉碟上,期待地抬眼看他。
她將其帶來,一是想試探此舉能否召回他的記憶——寶鷺山行宮那次,熙和送過玉露團。
二麼,是想借個由頭來找他。
姜初妤察覺到了,最近他有些刻意躲著她。
那天晚上軍營里那個躁動不安的親吻之後,他反倒落荒而逃,留她一人兀自羞赧。
後來再也不曾主動對她做過分親密的事,要不是看她的目光依然透著痴念,她就要恍然以為回到了剛成婚那陣了。
可是顧景淮聞言,偏過頭去緊抿著唇:「別人做的,我不吃。」
他重新提起筆,下了逐客令,
「夫人沒別的事,回房歇息罷。」
姜初妤兩個目的皆落空,忍不住嘆氣,微微搖頭:
「夫君,日子總要過下去……你難不成真要一直這麼不理我下去?」
顧景淮重新提筆,屋內只問筆墨在紙上行走的沙沙聲。
房門重新落下,顧景淮甩下筆,靠坐在了扶手椅上,抬臂搭在眼上,不慎蹭上墨痕。
他又讓她失望了。
可是在想起來過去之前,他無法抹除心中的愧疚,自然不敢再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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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妤近日也愁得不行。
顧家二老對他們夫妻二人的成見,可以說是日日加深,但終究心疼自家長子,嘴上寬慰顧景淮也不做約束,對她這個兒媳,怨氣就不太收斂了。
再加上,在顧府上下的眼中,顧景淮對她的梳理,便是她「失寵」的象徵。
一個得不到丈夫寵愛,又無母家撐腰的兒媳,姜初妤越發覺得日子如履薄冰,她知道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得先讓自己「復寵」才行。
於是,輪到她去尋機會纏著他了。
可效果,也實在沒什麼起色。
後來某日,一個契機到來了。
周華寧恩威並施,隔三差五就叫她前去訓話,卻也鬆了口,開始教她管帳。
「今日是九月初一,就從這月開始,先學著算下人的例錢吧。這本新帳冊你收著,上頭寫帳目,下頭寫銀錢數目,一分一文都不能錯;這本是上月我做的,你仔細看看,照葫蘆畫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