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臨的心一顫,整個人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幾步,那條看不見的繩子便也鬆弛了下來。
「那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段不循的目光觸到她眸中的晶瑩,神情便漸漸地變了,像是隱忍著欣喜和悲痛,就那麼悲欣交集地,生怕錯過什麼似的,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看。
她偏過臉去,「你要是死了,那五十兩銀子我可就不還了。」
段不循忽地站起身來,靜臨的心狂跳,她察覺他是要走到自己跟前來了。
如果他擁抱,親吻……看在他已經要死了的份上,她不會拒絕。
可是,他那隻腳明明已經向前邁了半步,卻又頓住,調轉了方向,重新回到稻草垛上,躺了下去。
「沒良心的小娘子!」他聲音里透著戲謔,「你放心,就算是為了你的三厘利息,我也會儘量活下去,不會教你等到人死債消的那天。」
靜臨的期待一下子落空,心中拼命壓抑的委屈便不可抑制地涌了上來,自眼角漫溢而出。
段不循像是察覺到了,因此便故意翻了個身,背對著她,聲音中的諷刺之意愈發明顯,「別以為你過來探望我,笑一笑,哭一哭,我出去了就會免掉你的債。親兄弟尚且明算帳,何況你我。存了你這種心思的人多得很,這幾日要將我這牢房的門檻都踏破了。你省省力氣,早點回去,好好經營生意吧。」
靜臨聽到自己的牙關在顫。
一個聲音微弱地冒出來,「他不想連累你。」
另一個更大的聲音怒氣沖沖地將它蓋過,「少自作多情,你算什麼東西!」
她狠狠咬住下唇,用袖子抹乾眼淚,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與他說,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
段不循的耳朵依稀分辨她的腳步聲,由近到遠,從這裡到那邊,繞過曲折的通道,從暗無天日的天牢走出,走向門外的朗朗乾坤。
直到牢頭過來,重新將牢房上鎖,他方才坐起身來,將她帶過來的包袱捧在懷裡,拎出食盒,露出下方墊著的一團柔軟的棉花被。
其實他一開始就看見了,猶如在崖隙中窺見一縷天光,那是他期待已久卻始終未曾得到的,她的心意。
可是這心意流露的不是時候,他敢賭自己的命,卻不敢拿她的一塊賭。
段不循長嘆一聲,如揣至寶,將那柔軟的小被子緊緊摟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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