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祥見他不上道,朝著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立即遞上一個黑漆托盤,掀開上面覆蓋的紅綢布,露出底下寒光閃閃的一溜銀錠子。
老金拿起一錠放到嘴邊咬了咬,睃著上邊兒的牙印,一咧嘴,「嗬!真家伙,今兒個可算開眼了!」
柳祥舉起酒杯,笑道:「金老弟,來,咱們兄弟喝一杯!」
老金將銀錠子往托盤上一扔,將酒盞往前一推,「婆娘管得嚴,酒早戒了。那母老虎還在家等我吃晚飯,回去晚了又要發作。失陪了!」
「金老弟!」
柳祥叫住他,舉杯的手還沒撂下,「你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老金腳步不停,擺手道:「管他娘的什麼酒,老子如今滴酒不沾!」
柳祥面色陰鬱,目露凶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管家看人走出門去,過來道:「老爺甭和這戇直貨色一般見識,他就是塊茅坑裡的石頭,脾氣又臭又硬,就是與縣官老爺也是如此。想來是果真沒有見到少爺,這才敢如此說話的。」
柳祥從鼻腔重重噴出一股濁氣,「活膩了的狗東西!」
「設若冉寶兒和老金都沒有說謊,少爺果真是去了柳家一趟之後才不見的……那麼人會去哪裡呢?小人說句不好聽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當務之急是先將少爺人找到。」
「這他媽還用你說?」柳祥不耐煩地一拍桌子,杯盤碟盞齊齊跳了一跳,「上哪找去,你去找啊!」
管家賠笑,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字據遞上來,「老爺過目。」
柳祥接過,上下掃了眼,「柳家老宅?」
管家連連點頭,「賭坊的錢二送過來的。小人看了才明白,怪不得柳平那孬種不見了人影,原來是將自家的宅子給賭輸出去了,這才不敢露面的。」
柳祥皺起眉頭,眼皮的褶皺緊緊包裹住一對小而圓的老鼠眼,逐字去看賭據。
管家咽了口唾沫,繼續道:「這上面可是寫得明明白白,若是三日後還不上五百兩銀子,這宅子就歸咱們了。老爺您想啊,設若少爺果真還在她們家,這幾日她們必然有動作,咱們只要將人給盯住了,不怕找不到蛛絲馬跡。設若少爺不在,有這麼一檔子事,也能將柳平的嫌疑坐實了,到時候將冉靜臨那小寡婦牽扯進來也是順理成章,好歹能出一口氣。」
柳祥眼周的褶皮緩緩舒展開,露出兩顆渾濁的眼珠,轉了轉,「好,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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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還在為李捕快上門的事心有餘悸,又惦記柳平的下落,急得吃不下、睡不著,從早到晚不停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