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小後勤連忙頂著「哥不是我真不是我啊」的畏畏縮縮跟了上去。
只陸橋依舊站在原地。
兩拳緊握,像是要把拳頭捏碎。
「滴——滴滴——」
忽然,陸橋口袋裡的手機屏幕亮起。
他煩躁地拿起,一低頭,發現是嚴寧打來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餵?」
對面嚴寧忽得一頓,而後:「怎麼了?像是咱倆有血海深仇似的。」
陸橋揉著眉心,仰頭:「沒事。」
「沒事兒嗎?」
陸橋「嗯」了聲。
「傅義他那麼著急催你回去,就真的一點事兒都沒說嗎?」
聞聲,陸橋恍然:「喔。你說這個。」
嚴寧繼續:「不然呢?我倆非親非故的。我給你發了那麼多條簡訊,你怎麼一條都沒回?你們之間,真沒發生什麼衝突嗎?」
舞台的白熾燈太亮,陸橋疲憊地用手遮住眼睛:「有。」
「怎麼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陸橋一五一十地說了,繼而:「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一回來就突然這樣了。身邊還出現了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小後勤。」頓了下,還特地補充了句,「該死的小後勤。」
「……聽起來你對這個小後勤殺意很重啊哥哥。」說著,旋即嚴寧又繼續建議,「不如這樣,你先別管了,如果傅義不願意跟你說話,你也冷冷他,先緩緩,或許——」
話沒說完,陸橋嗤笑一聲:「別管了?」
「不是,你先聽我說,你就先——餵?——信號不好嗎?你怎麼不說話?餵?你還在嗎——?能聽見嗎?餵?——」
片刻後,嚴寧的聲音徹底斷在信號里。
陸橋按下了掛斷。
手機放進口袋時,他才忽然發現不知不覺自己的手好冰。
一種無形的窒息感緊緊地裹挾上他。像是周圍的世界變成了真空,只有傾盆又冰冷的雨水,像刀子一樣在他頭頂割落。
***
[餵?陸橋?你怎麼不說話?生氣了嗎?]
[你生我的氣了嗎?我很擔心你,可以回我的消息嗎,陸橋?]
[餵?陸橋?你在嗎?]
[陸橋?餵?你有在聽我的語音信箱嗎?]
[陸橋……][陸橋……][陸橋……]
……
【我馬上去找你。】
轟——!!!
***
陸橋望著自己的手心發抖。
那些他以為,早就已經被他忘記的記憶,此刻就好像魚泡一樣飄上來。
如果不是他故意不接商樂的電話,那商樂就根本不會冒著大雨出門找他,更不會恰好走到那個十字路口,也更不會被兩輛相對而行的貨車逼得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那場該死的車禍,其實完全可以避免。原本不會有任何人受傷,商樂也更加不會死。如果不是因為他。
陸橋不可自控地抓扯起自己的頭髮。
旁邊的銅鏡里,是他面目憎惡的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他不要空白。他不要這樣。他寧願被火煮爛了又扔進冰山再被雷劈上三天三夜也不要兩人沉默的空白。不要這樣。
恐懼像無數隻螞蟻在爬。
下一刻,影院觀影席上,突然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不用想也知道是傅義上了台。
幾息後,主持人歡騰的聲音響起,讓紀錄片一行人做了介紹後就開始cue流程。第一個互動的內容是問答環節。當主持人點起隨機觀眾的時候,整個路演就正式開始步入正軌。
陸橋望著台上的傅義,緊咬手指,用不安的目光掃視著他以及他身邊的每一寸土地。
忽然間,他看著手中的提前設置的問答互動,一個想法驟然刺入他的腦海。
陸橋挪移到舞台斜前方。那是提詞器和提詞助理所在的位置。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