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襄漸漸眯起了眼睛,手臂撐著臉頰。突然在半夢半醒間驚醒過來,她悚然一驚,見衣袖垂落,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連忙不敢再這麼坐了。
她收拾好衣袖,正襟危坐,又等了片刻,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梳著高髻的貴族女子迤邐而來。另有金黃華蓋遮蔽,兩邊數個沙彌吟唱佛樂。
紀襄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被宮娥僧人簇擁著的年輕女子她認識,正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裕華縣主蕭驪珠。
蕭驪珠目不斜視,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在坐榻上目瞪口呆的紀襄。有宮娥布置了高台,一位僧人將了慧大師手抄的《金光明經》放在其上。又有人在高台前放了一個柔軟的蒲團,蕭驪珠虔誠跪下叩首,僧人將經書放在她攤開向上的雙手上。
一行人又以整肅的隊列離開了蓮華閣。
紀襄眨了眨眼,望著小閣大開的門。
沒一會兒,她看到蕭驪珠的貼身婢女綠雲和一個沒見過的健壯僕婦回來了。綠雲笑道:「委屈紀姑娘久等了,方才我們縣主不便和您說話,特意命我們回來的。縣主請您去長公主府一趟。」
紀襄點頭道謝,健壯的僕婦半蹲下來,背起紀襄。一行人快步趕到了大慈恩寺門口,將紀襄送到了蕭驪珠的馬車上。
一上車,蕭驪珠便緊張地拉著紀襄的手,問道:「阿襄,你的腳還疼嗎?」
紀襄搖搖頭:「已經不怎麼疼了。」
她攤開了手,了慧大師的膏藥很有用,擦傷已經不疼了,只留下了紅痕。
蕭驪珠鬆了口氣,抱怨道:「那就好。我娘近年來也喜歡燒香拜佛,拉著我坐在佛堂里一起聽了空和尚說話。那個小沙彌回來送經書,說你在樓梯上摔了一跤,太后她老人家就開始擺臉色了。」
她撇撇嘴,繼續道:「我看啊,她的意思是給她請經書不該出一點差錯的,這又不是你自己想去自己想摔的。她怕什麼心不誠,就說再讓人去正式地請一次經書。我便說我去,順便把你帶回我娘的府上看腳傷。誰知居然是這樣的陣仗!」
蕭驪珠一口氣說完,紀襄隨著她落珠般的語調,低落的心情漸漸高興了起來。
她笑道:「可不能怪我,誰讓蓮華閣的台階修得那般窄!對了,方才綠雲和我說,我們是去長公主府?」
「是,原本今日也是定好了我回娘家小住幾日。」
蕭驪珠又讓紀襄脫下鞋襪給她瞧,她自然看不出什麼理所然,安慰了紀襄幾句。兩個人很快便笑作一團,悄聲說著閨閣密語。
成國公和壽陽長公主夫妻感情和睦,多數時候長公主隨丈夫住在國公府,偶爾去長公主府住上幾日。馬車轔轔,在日暮時分來到了壽陽長公主府。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紀襄被背過她一回的僕婦半抱下馬車。
見她要將自己一路抱到府里,紀襄連忙道:「不必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壽陽長公主溫和笑道:「阿襄不必客氣。」
她只好被僕婦抱著,到了蕭驪珠的閨房。
屋內保留著蕭驪珠出嫁前的陳設,綺窗珠箔,走幾步便有名貴的輕紗帷幕和水晶帘子相隔開。角落裡的金鴨香爐緩緩吐出青白的縷縷香菸,沉醉怡人。
府醫已經等著了,握著紀襄的腳踝仔細查看了一番,說並無大礙,只是扭了一下,歇息四五日能恢復。
壽陽長公主在一旁陪同,憐愛地摸了摸紀襄的小臉。
這般清純懂事的美貌姑娘,她一看著,就難免生出對小輩的慈愛。一想到在大慈恩寺的光景,心內冷笑兩聲。章太后向來是這樣的性子,慳吝鄙陋,自私淺薄,一把年紀了也上不了台面。
她對這比自己年長五歲的太后沒有一絲敬重,只是有點可憐紀襄。
長公主留紀襄住下,不等紀襄回答便命人去紀府傳話一聲。
紀襄笑著道謝,長公主捂嘴笑道:「這有何好謝的,你們小姐妹難得聚在一起,你日後都住在我府上都是好的。只一點,夜裡不要說話到太晚。」
她和蕭驪珠對望,忍不住撲哧而笑。
長公主又交代了幾句,被十餘個打扮精緻的僕婦婢女簇擁著走了。
母親一走,蕭驪珠立刻將房裡站著侍立的婢女都打發了出去。她親自給紀襄倒了一杯溫涼的果子水,道:「其實,今日你即使沒有扭了腳,我也要把你拐來府里的。」
紀襄一怔,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蕭驪珠露齒而笑,虛虛點了點紀襄睜大的一雙杏眼,道:「瞧你慌張的模樣,不算什麼大事......不對,你近日務必要小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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