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紀襄難得見她這副模樣,疑惑道:「我小心什麼?」
「小心肅王!」蕭驪珠撿了一塊做成牡丹形狀的甜糕,說道。
紀襄道:「為何?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和皇子打交道的。而他給太后請安,也從來不會和我多說什麼。」
不像五皇子,常常盯著她瞧。
倏然間,她想起了自己聽經時一閃而過的念頭,脫口而出道:「難道是因為章序的事?」
蕭驪珠示意她也吃些點心,笑道:「你心裡有數就好。我娘前幾日和我說,肅王年幼時有一伴讀,因著在一次陛下也在的比試中贏過了他,沒多久,他在宮中的校場上所用的馬突然發狂把他甩了下來,從此就成了一個瘸子。」
「我娘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我覺得她的意思是讓我告訴你,一定要小心提防肅王。不然,她怎麼突然和我說這十年前的舊事?」
紀襄心頭湧上一陣感動,她握住了驪珠的手,認真道:「我知道的,多謝你和長公主為我擔憂了。不過,我平日裡便不怎麼出門,若是進宮,都是跟在太后娘娘身邊了。他們即使要對我有什麼不利......」
她認真思忖片刻,笑道:「總之,我一定會留心的。」
出門時她都有人跟隨,肅王也不至於派人趁著夜黑風高把她從家裡殺了。紀襄想了想,覺得自己只要出行時留心一些就好,日後再察覺到有人在跟著自己,不管是何外表,都不能再單獨見外人了。
想起上個跟蹤她之人,紀襄起初很後悔見了蕊初。
如果她不知道,一定不會難過的。
但當那些怨恨,不甘,和內心深處的嫉妒都被她慢慢消化排解後,她反而慶幸自己當時在遲疑許久後還是見了蕊初。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到底章序是救了肅王一命,如果不是章序救他,他指不定就命喪潼川了。也有可能是我娘多想了,你千萬不要害怕,真有什麼不好就住到我家來,我陪著你。」驪珠安慰道。
紀襄笑道:「你說的是,畢竟是救命
恩人呢!」
第18章
自先帝一朝以來,宮中向來宴樂頻頻,歌舞不歇。即使皇帝獨居在寶慶宮,宮中靡靡盛況也不過減少了十之一二。
這日,談貴妃在宮中玉堂殿設下宴樂,遍邀京中的貴族青年男女。
玉堂殿一分為二,一處是太后,談貴妃等妃嬪和諸位貴女所在的女眷宴飲,另一殿則是青年貴族男子所在。
宴上樂工奏樂,侍女們捧著一盤盤製成鮮紅牡丹形狀的酥山。放眼望去,歌舞昇平,說不盡的天家富貴氣象。
紀襄出席宮廷宴飲是輕車熟路的。她半早就梳妝打扮一切妥當進了宮,如今不用服侍在太后身旁,她樂得自在,安坐在臨近殿門的席位上。
原本,她今日是想推說腳傷未愈不來的。偏偏在她扭了腳之後的第二天,太后派了宮人去紀府詢問她的傷勢。紀襄當時哪裡想到會有宮宴等著,老老實實說了傷勢不重,休養四五日便好。
而來送請柬的宮人還特意提了一嘴,太后也會出席。
紀襄將自己還未出口的藉口給咽了回去。
宴會上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坐在她附近的姑娘她也認識,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些衣裳首飾的話題。
能參與宮中宴會,不少人都頗感榮幸,自然是要盛裝打扮一番。坐在紀襄附近的湯妙便是如此,她說完幾句關乎時下宮妝的話,艷羨地看著紀襄。
顯然,紀襄都沒怎麼塗脂抹粉,卻已經是清韻天成,仙姿佚貌。
湯妙注視的時間久了,紀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奇道:「可是我臉上沾染了什麼東西?」
「沒有沒有,」湯妙連忙否認,她眼珠轉了轉,「我只是在想,紀姑娘如此容貌,和章郎君真是般配。聽說他在潼川功勞極大,英雄合該配個如紀姑娘這般的美人。」
紀襄啞然失笑。
她從小習慣了被人當面稱讚容貌,但還是第一次被贊她和章序是一對英雄美人的。
英雄.....他確實是幹過英雄救美的事。
湯妙的話語裡,沒有絲毫諷刺的意思,只有真心的誇讚和大大方方的羨慕。
紀襄回過神來,低頭裝作羞澀,回了一個十分合乎情理的反應。
周圍有人聽到,紛紛來湊個熱鬧。她們並不討厭紀襄,對章序曾經公然說紀襄也不以為意。畢竟,大多數姑娘心裡,還是覺得一個少年說自己的未婚妻笨,並不是真的嫌棄。
「等章郎君從潼川回來,你們應是好事將近了吧?」
「到時候我一定上門給紀姑娘添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