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偷吃,皇后派來的宮女就來了。
太后在外人面前對紀襄都是慈愛的,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她滿心以為皇后辦的賞花會一定有點心吃,然而皇后公主都是用了早膳來的,幾人在花園裡邊走邊賞花,絲毫沒有坐下來吃些茶點的跡象。
紀襄餓了,走在最後面,悄悄將手放在背後,掰著一塊點心。掰小點,偷偷吃就不會被人發現了。
她想的很好,背後的手心突然一熱,是有什麼軟軟的東西放在了她手上。
紀襄一怔,看到太子和他的幾個伴讀從她身邊走過,去給皇后請安。
司徒征請過安後,折返了幾步,皺著眉問她:「你早膳沒吃飽?」
她面色通紅,哪裡好意思和他說自己因為起晚了被罰不能吃早膳,看著他嚴肅的臉,含糊地點了點頭。
「你的點心幹了。」
司徒征提醒她,見她一副呆愣愣的模樣,將自己手帕包著的剩下的點心全塞到了她手上。房夫人怕兒子在宮裡萬一挨餓,都是備好點心讓他帶進來的,還千叮嚀萬囑咐不要給別人吃。
宮裡本就不准夾帶東西,只是一般也不管幾個伴讀小孩兒帶不帶點心。可萬一貴人吃了身體有何不適,那就是大罪了。
「給你。」
紀襄反應遲緩地「哦」了一聲,咬了一塊香噴噴的梅花酥,才含糊道謝。
正好,司徒征走在她前面,這個比她大三歲的小少年將她的身影擋得嚴嚴實實。
這件事,司徒征居然也還記得......
紀襄沒有和他解釋她不是沒吃飽而是根本沒吃,垂眼小聲嘀咕道:「當時還挺好心的嘛。」
言下之意,是他現在不好心了。
司徒征微微挑眉,受了這句暗諷。
他不爭辯,紀襄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她當然知道若不是司徒征救她,她現在指不定在何處呢。
「我胡說的,你別生氣。」她小聲認錯。
她已經忘了要坐直些,小臉仰起看著他,是一個被懷抱的姿勢。
「我沒生氣。」司徒征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
紀襄和他對視,今日不止第一次想到——
究竟是為何,他們二人之間會變成眼下的境況?
但很奇怪,她並沒有想像中的排斥,或是有何不適。相反,在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中,她滿心的憤懣已經消減了不少。
這時,傳來了兩下敲門聲。
紀襄一把掙脫了他攬在她腰上的手臂,站了起來,走了離他幾步遠,才開始整理有些褶皺的衣衫。
「進來。」
是來送飯的小廝,將晚膳送到就退下了。
她坐到司徒征對面,看著他已經動筷了,仍是覺得恍惚。
一種不真實感,如屋內淺淡的檀香縈繞在她的心頭。
「不合你胃口?還是餓狠了,一時吃不下?」
紀襄慢吞吞答道:「吃不下。」
「慢慢吃,不著急。」
她應了一聲,握著筷子吃了起來。司徒征沒有再管她,也沒有因為她格外慢嚼細咽就放慢自己的速度。
紀襄起初是餓過頭了,才不覺得腹中飢餓。吃了幾口後,仿佛瞬間開了胃,將桌上的菜吃得七七八八才停下。
飯畢,她有些不好意思。轉念一想自己中藥時的痴狂模樣都被他見過了,還有什麼好害臊的。
她抬眼,卻見司徒征含著一抹淺淡的笑注視著她。
「你今日......」
「怎麼了?」
紀襄搖搖頭,沒有將話說下去。
她原本想說你今日心情似乎不錯。但似乎太親昵了,他們二人遠遠沒有這麼熟悉。
在此事之前,司徒征還漠然地經過摔倒在台階上的她,看都沒看一眼。
紀襄原本以為她和司徒征再也不會有什麼交集的。
但之後呢?
她要怎麼和司徒征私下來往,要怎麼參與他和太子做的事?還有一樁她近日刻意不去細想的事,那就是她還有個未婚夫在外,他遲早會回來的。
如果能退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