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征制住她作亂的兩隻手,紀襄就用力掐他掌心,恨恨地瞪著他。
他神色不改,也沒鬆手,漆黑眼珠透出的沉沉眸光是嚴肅的。
紀襄喘著氣,和他對視片刻,有些心虛,氣勢慢慢軟了下來,訥訥道:「對不住,我弄痛你了吧。」
司徒征不置可否,道:「你像方才這般就很不錯。」
她心中酸楚,咬著嘴唇,淚水又無聲滾落出來,眼前人的眉眼神色一下子就模糊起來,只有朦朦朧朧一個影子。
司徒征微嘆了口氣,道:「你病著好好歇息,別費力和我較勁了。」
紀襄擦乾眼淚,道:「我沒有同你較勁!」
她這時候才想起來,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司徒征將先前在紀府發生的事簡短說了一遍,又道:「先去我別院裡住上幾日。」
紀襄不意外他會知道自己被關禁閉的事。可他來自己家中,又見了自己這副模樣,他雖然沒有多言,紀襄卻覺得顏面丟盡。
她問:「我的婢女碧梧呢?」
紀襄怕自己走了,碧梧一個人在紀府里日子更不好過。
司徒征道:「一併出來了。」
她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垂下頭不說話了。他伸手將她方才掙扎時落下的幾縷鬢髮捋到耳後,蒼白小臉上淚痕清晰,雙眼紅腫。
司徒征沉默了,紀襄安靜了一會兒,輕聲地問:「你是不是也知道,我為什麼會被關禁閉?」
雖然是問句,但她心裡是篤定他知道的。
「章序被他父親杖十,同你一樣關了禁閉。」司徒征淡聲道。
紀襄瞪大了雙眼,轉念一想這也尋常。章家教養孩子就是喊打喊殺的,章序幾個族子被打過一次就老實了,或者本身就老實的,只有他一直都無所謂,即使帶傷見人也恍若無事。
而眼前人顯然將這事的前因後果弄得清清楚楚,紀襄只有羞恥難堪的份。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司徒征道:「你父親和你繼母,還有你未婚夫婿做什麼,和你無關。」
「怎麼會無關呢?」她聲音低低地反駁他,「我又不能同他們斷絕關係,也不能忤逆父母親......」
司徒征一笑,不說話了。
紀襄琢磨了一會兒他的神情,也分不出他是不是在鼓動自己去和父親作對。她心中還有很多顧慮,譬如她能在司徒征的別院裡住多久,若有人來尋怎麼辦,他在紀府扯的理由被人戳破怎麼辦......
但眼下,她是不想白費功夫去想了。
司徒征既然將她帶出來,或者說救出來,一定能將這些事處置妥當。她低聲道:「謝謝你,你又一次幫了我。」
他淡淡道:「再有下次,我不會管你。」
紀襄遲疑了片刻,嘴唇囁嚅,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她瞥了他一眼,見他已經拿出馬車上備著的一本書翻閱起來,神色專注。
她沒有再去好奇他看的是什麼,默默地坐回到了她原來的位置上。
心裡頭還是很低落的。
方才激烈掙扎恨不得同他廝打的苦果現下知道了,渾身都軟綿綿的沒有力氣。紀襄倚著車壁,看了他幾眼,見他這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也說不清自己感受如何。
她只是覺得疲憊,和無法言喻的茫然。
車廂內無人再開口,很快便靜謐下來,只有外邊時不時傳來熱熱鬧鬧的嬉笑聲,叫賣聲,是繁華之下的人間煙火。
她沒有掀開車簾,但看車內已經點燃起燭火,知道已經是夜。
紀襄的心慢慢沉定了下來,手指攥著手掌心,開始循著司徒征問她的話去想。
她當然沒有想要白白等死,但是她好像也沒有想過任何自救的法子。
紀襄眼皮發酸,司徒征忽地合上了書,遞上自己的手帕。
她的手帕是已經濕透了。
紀襄瞥他一眼,見他眼裡含著淡淡的笑意,心裡嘀咕了一句不知他在笑什麼,沒有接過。
「在想我方才說的話?」
她連忙點頭,眨眨眼看著他,等他解答。這時候尊嚴臉面暫且擱置到一旁,她是真想知道若是司徒征易地而處,會怎麼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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