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聲道謝,心情仍是低落得很。
像是從經歷雪災後所有壓抑著克制著的惶恐,憤怒,無力都聚集在了一處,今日才徹底爆發出來。
夜色下,馬車轔轔而行,是紀襄熟悉的一條路。
她從這種熟悉中,獲得了幾分安心。而在靜園裡看到坐在書案前的司徒征時,心中更是一下子被安心感充盈了起來。
司徒征沒有起身,微微一笑。
畫墨已經識趣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紀襄快步走過去,一聲不吭,徑直撲到他的懷中。
司徒征已經聽了她心情不好的回稟,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溫聲問道:「怎麼了?」
她的臉埋在他溫熱的胸膛前,蹭了蹭。
紀襄沉默片刻,將她今日在明光殿裡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司徒征。
他一時沒有答話,片刻後,司徒征冷冷道:「此事已經結束了。」
「什麼?」紀襄隱約有個想法,但因為覺得不可能,是以沒有提出來,但司徒征的意思,似乎和她所想不謀而合。
「陛下暗示談嗣明自殺。他一人自殺,換陛下不再追究下去,不影響談氏一族。」司徒征詳細解釋道。
他難掩不愉,皺了皺眉,很快便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無波。
紀襄的揣測被他兩句話證實了,儘管有過同樣念頭,但她仍是錯愕萬分。
因她先前一直不敢相信,皇帝竟然會如此處置!
「談家在建造行宮時偷工減料,雖說他們應該是預料到了陛下不會去......可,這也是一樁大罪呀!陛下即使不在乎死的那些女孩,就不在乎他的公主也深陷危險嗎?不在乎他們貪污國庫銀錢嗎?」紀襄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向司徒征。
司徒征淡聲道:「我從來就弄不明白陛下是如何想的。」
其實真要論起來,也有諸多可以揣摩的地方。譬如皇帝可能一直知道談家中飽私囊,但還沒到徹底剷除的時候。畢竟談家一倒,牽連的是肅王,接連影響太子。
皇帝如養蠱般養出如今局面,遲早會有反噬的一天,無非看誰先忍不住罷了。
司徒征心平氣和地想,太子為名聲正統計,也只能先行忍著。
紀襄嘆了口氣,和他就著這個話題又說了幾句。
說完了正事,司徒征見紀襄仍是低落的小模樣,垂著眼,微微抿著唇。
他略一思忖,很快想到了讓她心情不佳的事。
章序。
他因為救一個小孩兒受了重傷,這事他也聽說了。不用說,紀襄這般心軟的女孩,一定是又對他生出了愧疚。
繼而覺得是自己的錯處。
可他不能在這件事上開導紀襄。
他根本不想在紀襄面前,主動提及她那個名
義上的未婚夫。
司徒征沒有細究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念頭,想了想,打破了沉默:「你想不想聽我這幾日在做的事?」
聞言,紀襄眼睛一亮,連著點了好幾下頭。
他一笑,不疾不徐地開始講起自己在忙的事。
原本他見她一張憔悴臉容,沒打算和她說些賑災的正事,免得再分她的精神。但也不能讓她一直想著章序,思來想去,她如今感興趣的就是朝堂之事了。
紀襄果然感興趣,安靜又專注地聽著,時不時問幾件她不明白的事。
對談時,他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深深記住紀襄這個人,是在他十一歲那年。
他讀書間隙散心,偶然間撞到紀襄因為不能繼續上學而躲在一塊巨石後哭,抽抽搭搭的。
在他身邊的同齡人,沒有一個好學到會因著不能讀書而哭泣的,也沒有哪一個膽小到只會偷偷哭的。
他幫了她,在皇后面前幫她說話。
後來他聽說過幾次,紀襄的課業非常好。
但是他也沒想到,紀襄在聽他種種解釋教導時,幾乎皆是一點就通。
司徒征心中一動,停住了話頭,看著紀襄若有所思的臉。
紀襄莞爾,雙眸粲粲如星,催促道:「你怎麼不說了?我還想聽呢。」
時辰不早了,司徒征道:「你還不累嗎?」
他是抱著想將她說困的心思,慢慢在講述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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