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呸」了一聲,吐了一口黃黃的唾沫在車旁邊。「到我手裡的才五兩銀子,卻讓我去犯這個殺頭的罪!」
紀襄沉吟片刻,拔下髮髻上的簪子,道:「這個可以付你,用作你的車費。」
簪子上有一顆人小指頭大的珍珠,還是皇帝之前賞賜的。
談採薇的視線定在紀襄臉上,沒想到紀襄好心到這地步,這時候還在幫她想讓她見談家人最後一面。她心中五味雜陳,不由手中一松。
這是意外之喜了,紀襄飛快地接過她握著的匕首,轉了轉眼珠,將自己的簪子扔到了談採薇腳邊。
車夫原本是打著奸了二女後再將她們賣掉的心思,看到這麼大一顆珍珠的簪子掉在了一女身邊,立即去撿。
談採薇雖存了死志,卻也決不允許一個骯髒低賤的下等人靠近她,尖叫一聲,向他打去。小小的車廂里一下子多了一個人,擁擠不堪。
紀襄雙手抱臂,縮在角落裡,心跳如擂鼓,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若是平常,這強壯的車夫可以輕易制服談採薇,但她已經半瘋,不斷地在踢打車夫,甚至將這車壁薄,車廂小的馬車踢出了一個洞。
這洞越來越大,紀襄看準了時間,雙臂緊緊抱住自己縮著身體從洞裡跳了出去。
她不敢鬆懈,立即快步向前,拔出了匕首,奮力往馬臀上刺了下去。黑馬一聲長長的嘶鳴,狂怒起來,向前撒腿就跑,車廂隨即東倒西歪。
紀襄聽見了談採薇悽厲的尖叫,還沒來得及想什麼,這車廂經過她時恰好朝她這裡撞來,這力量豈是她能受得住的?紀襄驚呼一聲,整個人被撞倒在地,身子向下滾落。
這一切,都只是幾瞬功夫發生的事情。
紀襄身後就是密林,她閉上眼睛,耳邊風聲呼嘯。她心跳如驟雨,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腦中空空。
突然耳邊風聲停了,她睜開眼睛,試探地四處打量一番。她卡在了一棵樹前,離山道尚且不遠。
腹部肋骨,還有頭上都疼得厲害,紀襄連連抽氣,捂住了臉,幸好頭臉沒有流血。
她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早知如此就把匕首拔下來了。但是她又怕耽誤下去,車夫會反應過來。
紀襄嘆了一口氣,眼下的光景,總比方才面對兩個惡人要好。
她見的外人少之又少,縱使知道人心險惡,經歷的大多還是宮廷鬥爭,不知宮外亦是同樣可怕。紀襄砰砰狂跳的心平靜些許,哎,誰能想到談採薇在宮裡哭得涕淚橫流,卻是想著要拉著她一起死?
還有這個車夫,分贓不均怎的不去找那幾個侍衛理論,只知道欺軟怕硬。
紀襄狠狠鄙夷了一番二人的做法,身上實在疼得厲害,又責罵自己蠢。
說來說去,她就是把人想的太好,才會一直被人騙!
紀襄疼得動彈不了,想著緩一緩再走出密林,不知思索了多久,天色慾晚,突然聽見有一陣馬蹄聲傳來。
車夫調轉回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紀襄想定,高聲喊道:「救命!」
少頃,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
紀襄正覺得腳步聲熟悉時,司徒征的臉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二人四目相對,司徒征神色焦急,鬢邊薄汗,撥開眼前的樹木,大步走了進來。
紀襄坐在一棵大樹前,僵了片刻。
許久不見,許久沒有和她開口說過話,司徒征不自然地抿抿唇,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紀襄沒有理他,偏過了頭。
司徒征走到她面前,又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她仍是不語。
司徒征沒想到她這麼冷淡,不由一怔。
紀襄抬頭看著山道,開始思索該怎麼出去。往旁邊走一走,肯定是有出去的路。
司徒征注意到她的視線,道:「不要緊,你坐會兒吧。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會有人來找我們的。你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他當時在原地等著,見紀襄一直沒有折返,心中覺得奇怪。走近一看,紀襄和他記得是談氏女的女子都不見了,司徒征立即去問守門的侍衛。
起初,侍衛收了巨額銀錢賄賂,怕被問罪,不肯說也不敢說,敷衍了過去。但一人神色不自然,被司徒征疾言厲色地逼問,一害怕,就交代了。
司徒征沒有急著問罪,立即折返回去,拿出令牌調了二十餘人。一部分去談家流放路上找,一部分沿著車馬印跡搜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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