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子:不是吧?我體育生,一個月都有20K。
樂樂:你給我爬。
甜甜:不是吧?我體育生,平事都百萬起。
樂樂:二哥真棒。
磊子:切。死舔狗。
第6章 恥懷繾綣-06
天徹底放亮了,陳熙南一步一蹭地回到更衣室。剛脫下刷手服,瞥到肩膀處滲的一塊血漬。他雙手捧著衣服,靠著儲物櫃坐到地上。把臉埋進那塊血漬,深深嗅了一大口。
透過濃重的腥氣和酒精,他聞到了一股醉人氣味。那是他MHC基因蛋白一直渴求的氣味。
愛是擋不住的,就算蒙上眼睛,堵住耳朵。哪怕只剩一點味道,都能讓人找到那份生命的互補。
半晌,陳熙南仰起頭。磕在柜子的鐵皮門上,陶醉悠長地『啊』了一聲。
這聲『啊』太過銷魂,要是門外有人路過,絕對懷疑他在裡面18禁。
陳熙南倒沒有18禁,但也挺變態。他把衣服囫圇蒙在頭上,大口地深呼吸。隨著他的吐息,那塊血漬不住地上下鼓動,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嗅一口。再嗅一口。把每一口都深深地嗅進肺腑里。
「段、立、軒…」「段…立軒…」「小軒…」
他把這個名字放在唇齒間細細咀嚼,像小孩兒珍惜地品味著一塊泡泡糖。
正在興頭上,儲物櫃裡傳來一陣不合時宜的鈴聲。他等了兩聲也沒掛,這才不情不願地站起身。
先拎出褲子摸兜,發現不在褲子裡;又拎出白大褂摸兜,掏出來個訂書機;最後拉開背包拉鏈,拿出筆袋。等拉開筆袋,這手機才重見天日。
陳熙南的手機殼非常復古,是那種翻蓋的老登款。茶棕色的皮殼子,內里插著門禁卡和全家福。他沒有打開蓋子,而是又定定地捋了會兒:自己究竟是處於什麼理由,把手機放進筆袋的?
從手術前最後一次用手機,一直想到剛才從白大褂里掏出的訂書機。這才恍然。哦,原來是把手機和訂書機裝反了。
就這麼個前搖時長,對方都沒有掛斷。足以見得對面那打電話的,也不是個一般人。
果然陳熙南看到來電顯示後,迅速收斂起臉上的變態,恭謹謙卑地招呼:「哎,老師。不好意思,才聽到。」
打電話過來的是二院王牌,應玉敏教授。應教授不僅是神經外科的主任、普外科副主任,還是教授兼博導。雖說陳熙南不是他帶出來的,但非常得他喜歡。大到疑難手術的觀摩機會,小到逢年過節的醫院福利,他都為陳熙南爭取。陳熙南也很會來事兒,老師老師叫得熱絡,沒少因此遭人妒恨。
應教授的聲音有些疲憊:「段立軒家屬到了沒?」
「沒見著,看還是他那幾個朋友跟著忙。」
「他情況怎麼樣?」
「先送NICU觀察一天,沒有出血就轉普通病房。」
「轉特需,叫護理部派倆老手看著。」
要往常,陳熙南順口就答應了。畢竟這樣的陣仗,他早就見怪不怪。
來了醫院,有錢有權的,行賄托關係。沒錢沒權的,哭窮賣慘。好像醫生都是鼠輩小人,不用點手段就會區別對待。
但事關段立軒,他還是多問了一嘴:「有人找您托關係了啊?」
「一晚上接了四五個電話。」應教授煩得直嘆氣,「提一嘴名兒,讓他知道就行。該怎麼治,還怎麼治。該怎麼用藥,還怎麼用藥。他要是有什麼無理要求,別跟他爭,一切以自我保護為主。之前的事就是前車之鑑,現在(的人)都瘋了…」
陳熙南有點恍神。能一晚上給應教授打四五個電話,說明這人社會關係相當硬。可怎麼連一個親屬都沒到場?
應教授聽他不說話,又道:「科室兜底額度上調了,小姚跟你提了沒?」
之前陳熙南因醫療糾紛承擔了30%的責任,但應教授覺得罰太重,一直在跟院裡爭取。終於在昨天審批下來,陳熙南的責任由30%下調到10%。
「昨天下午說的,還沒來得及跟老師道謝。謝謝老師。」
「院裡的領導班子,沒有敢抗事的。遇事就花錢,怕曝光媒體掉帽子。」應教授又嘆了口氣,「哎。錢不錢還在其次,主要我是怕你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