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葉底下的菜花蛇還是個小苗,只有手指粗細。陳熙南拎著蛇尾提溜起來,無比珍惜地收入囊中。
這條蛇就是陳小小。被他從小養到大,非常熟悉人的氣味,不躲避也不攻擊。除了對韓偉放過一次屁,沒有任何劣跡。就連對造景缸里其他『珍饈美味』,也從未表現出攻擊意圖。
此刻小小盤在陳熙南身邊,安靜得像一顆蔬菜。在黑暗中注視著主人的方向,好像是知道他沒睡。
陳熙南的確沒睡。儘管他忙了兩天一夜,但現在是半分睡意也無。有關段立軒的影像,正在他疲憊的大腦里興風作浪。一會兒是他睜開眼罵人,一會兒是他熾熱的眼神,一會兒是那牛逼閃電的倔樣。
麻藥散去後明明疼得腦門繃青筋,嘴裡還得吹著牛B:「開瓢也沒啥大不了」。進NICU還拒絕鎮痛泵,硬說自己睡得著。
好麼,人家非主流是『死了都要愛』,而他是『死也了也得裝』。
但真實起來的段立軒,不僅沒讓他失望,反而讓他更加為之瘋狂。
可愛的小尖牙,仿佛一對蛇牙。倒勾進他的心臟,注入甜蜜的毒液。像安定,像神油,像腎上腺素,肆意攪動著他的大腦。
有句話說得好:筷感不在兩褪之間,而是在兩耳之間。陳熙南遊走在思想這片法外之地,盡情地肆意妄為。
手心還殘留著對方肚皮的觸感,像一塊冰涼的果凍。腳摸著大概有42碼,趾甲修得很短。鋼筋般細瘦的腳踝,要是戴上根足鏈,稱得上藝術品。再掛上兩個小鈴鐺,一撞一響……
他的鏡片反射著精光,無名指搓著下唇。張著嘴狂笑,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一片黑暗中,只有蛇吐信子的嘶嘶聲。
陳熙南摘掉眼鏡放到枕邊,緩緩地翻身俯臥。幻想著把段立軒扣在懷裡,耳畔忽然響起大鵬的聲音:「二哥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轟隆一聲,他的興致散了。重新翻回身,把鼻尖貼到陳小小的鱗片上。
他委委屈屈地想著,那紅顏肯定不是段立軒的老婆,因為手術簽字都沒提。不是老婆,那是女朋友?可要是女朋友,怎麼看都不來看一眼?難道是不能來?為什麼不能來?
眼前又晃過大鵬等人那尷尬的表情,他心裡咯噔一下——等等。
這紅顏…該不會是別人的老婆吧?
作者有話說:
陳樂樂撿到小小。嗯。是我的了。(收入囊中)
陳樂樂撿到段爺。嗯。也是我的了。(拖進被窩)
關於陳醫生愛蛇,這裡主要有三個目的:
1蛇是醫杖的標誌。明喻他的醫生身份。
2蛇是伊甸園裡的惡魔。隱喻他親手殺死了上帝,如亡靈般行走世間。
3蛇有銀的意象。隱喻他克制的外殼下,強烈的和諧。
陳熙南這個色Bee,人家還不知道他叫啥,他已經用大腦r了人家八百回。
腦子:好好好。這輩子跟了你,我可真是南孚聚能環,一節更比六節強。哥,趕緊睡吧,算我求你了。
第10章 恥懷繾綣-10
段立軒是被吵醒的。耳邊傳來一陣轟隆嘩啦,跟放鞭炮似的。震耳欲聾的噪音里,夾雜著大嗓門的閒聊。
「我說劉大腚。這都自家兄弟,你可真敢贏。」
「說我敢贏,你咋不說大鵬敢輸。下去得了,過會兒褲衩子都得壓上。」
「哈哈。輸了不投降,競爭意識強!」
「哎老蔫兒。我聽趙老大說,你最近總去他那兒點鐘啊?你是不是…」
「是你媽是。我按腳去的。」
「我也妹說你不是按腳去啊。你招啥玩意兒。」
洗牌的聲音里又夾雜了一陣鬨笑,吵得要把房蓋頂開。
段立軒是真想罵人。他腦子辣得跟火山噴發一樣,這群王八犢子倒是放假了。昨晚吃燒烤,今早搓麻將。那他要是死了,是不是還得在他墳頭蹦野迪?
渴死了。媽的。快來個有眼力見的,給老子口水喝!
他正在淺眠里破口大罵,隔壁搓牌的聲音忽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熱情招呼:「呦!陳大夫!」「早啊!」「吃了沒啊?」
緊接著傳來一個慢悠悠的男低音:「大伙兒早啊。怎麼還多出來個麻將桌?」
「樓下超市買的。這不沒啥事干,搓兩把玩兒玩兒。」
「二哥這幾天還是危險期,需要安靜的環境休息。打打撲克還行,麻將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