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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和想像的不一樣?」陳熙南問。

「和國內一線差遠去了。」

「我倒覺得比國內一線好些。」陳熙南抓住他的手,在大腿上親熱地來回蹭著,「只是還比不上溪原。」

「扯淡。溪原攏共有幾個高樓。」

「誒,繁華不是衡量地方的標準。」

「那啥是標準?」

「福利保障,以及能否讓多數人有尊嚴地活。」陳熙南探過身,手指點著窗外的郊區,「大城市就好比一個巨大的王府,外面看著歌舞昇平、繁花奪目。但多數人,不過是府邸里的奴僕。進去就會變成一滴燃料,被無情地消耗掉。」

段立軒覺的陳樂樂這話很悲觀,像在大城市裡挨了打。看著他長長了的小捲毛,忍不住吹了一口氣。兩人對上眼睛,又情不自禁地傻笑。

段立軒捋過他的一撮劉海,輕輕地別到耳朵後:「那溪原哪兒好啊?」

「可太多了。比如冬天會下雪,沒有梅雨季。物價低,實惠。最重要的有人情味兒,民風淳樸。」

「淳樸個der。來艾佛兒鐵塔呆一個月,又不是被人追著砍、擱科室被熊成小菜兒的你了。」

「被排擠不是溪原的錯,是我的性格。」陳熙南倒在他肩膀上,可憐兮兮地道,「我是個不擅謀生的人。」

「草,有才的都不擅謀生。杜甫有才,小兒子他媽活活餓死的。」段立軒摟過他肩膀,跟他頭靠頭地耳鬢廝磨,「我是瞅你可惜了。一線是人情薄,但機會多,能相對公平點兒。擱小地方混,你得有背景、會搞人情世故。那有點啥好機會,都是愛滋病傳播。」

「愛滋病傳播?」

段立軒折著手指,一本正經地說道:「母嬰傳播,血緣傳播,性傳播。」

陳熙南拉著眉毛大笑起來。又不敢笑出聲,一個勁兒地往他頸窩裡鑽:「…唉,只要二哥在,我連印度都能呆。」

「拉倒吧,印度我可不呆。拉屎都拿手揩,揩完上廚房揣。」

感覺還沒聊幾句,巴士就晃悠到了終點站。從市區歌劇院廣場下車,又轉乘了一段地鐵。出站後走了六七分鐘,到了陳熙南的臨時住處。

別墅里的一個單間,加上獨衛也就15平。當地管這種出租房叫「思丟丟歐」(studio)。但在段二爺看來,這就是「窩草泥馬」的好朋友,「法克魷歐」。

閣樓上的房間,像一塊被斜刀切的豆腐。拉抬式的小窗戶,一米二的破鐵床。一盞上世紀的老壁燈,一個80年代的抽屜桌。

「艾佛兒鐵塔就這條件啊?像他媽的降罪發配。」他把行李戳在地上,一樣一樣往外掏,「就這小破棺材,租一個月多少錢?」

「四千五百塊。」

「多少?!」段立軒從紙袋裡撈出個飛機盒,哐當一聲撂在地上,「四千五都夠擱棲鶴園兒埋十年的了!」

陳熙南蹲過去,歡歡喜喜地拆著禮物:「就這還得面試過了才租到,第一周我都住酒店來著。」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雙正裝牛津皮鞋。深茶色,半雕花,鋥亮鋥亮的。陳熙南不懂品牌,但也看得出是好東西。鑒寶似的舉起來,在燈光下打量:「這好貴的吧。」

「貴不貴,你也得有一雙像樣的。擱外頭別總穿得像小孩兒,容易讓人看不起。」段立軒坐到床上,又嫌棄地翻了翻被子,「都啥B玩意兒,嘩啦嘩啦的。裡邊兒夾的報紙啊?」

「化纖的被罩,直接烘乾就這樣。」陳熙南提溜著休閒褲的肥褲腿,露出兩截小黃人的秋褲。穿著鋥亮的新皮鞋,在小屋裡走來走去,又走來走去。

挺秀氣一人,挺貴氣一鞋。他媽奇了怪,組合起來就邪門兒。段立軒支在床上看了會兒,忽然說道:「你給我拿兩百塊錢。」

「為什麼是兩百?」

「送鞋不吉利。你拿一百塊錢,就當是從我這兒買的。把這個事兒破了。」

「那另一百呢?」

「辣眼費。回國別再讓我再瞅著你這條B秋褲。往後瞅著一回,罰款一百。」

陳熙南又蹲在地上笑了半天,扯出了錢包里的所有紙鈔:「你換的票子太大了,櫃檯基本不收100往上的。這些散鈔你拿著用,我明天再去ATM取。」

段立軒也沒客氣,哼哼著接過來:「這還差不多。可算能花著你點兒了,擱家裡天天就張個大嘴啃我的。」

「那以後我墓地不另買,跟二哥裝一個盒兒吧。給你省四千五百塊。」

「別他媽狗皮膏藥嗷。活著蹭我的房兒,死了還蹭我的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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