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沒有狡辯的餘地,衣裳一脫就分明了。
第11章
溫玉山步步緊逼,你緩緩後退,再退一步就是湖。
你勾唇一笑,仰面倒入湖中。
溫玉山也是狠角色,他追著你跳了下去。
湖水之中萬籟俱寂,甚至聽不到雨聲。
你面前是溫玉山,而你身後是等候多時的燕珩。
燕珩一手將你攬在懷中,一手橫刀,只要溫玉山敢上前,他就會下殺手。
姓溫的臉色鐵青,你也沒有得意。
你知道的,這只是開胃菜。
你寧可跳湖也不願脫衣可不像男子做派,恐怕檢舉你的摺子,明日就會飛到皇帝的御案上。
燕珩不知道這些,他端來藥要你喝,又拿起帕子給你擦頭髮。
你有些不忍,卻還是開了口。
「燕珩,你怕死嗎?」
他說:「為你,不怕。」
你難得疑惑,說到底,你不過把他從山中撿回來,一年頂多見一次的人,怎就讓他如此忠心了?
雖說你在別院收養孤兒幫你做事,可依舊是以利相誘,而非以恩相挾。
你不太信恩義大得過人求生的本能。
可你沒追問,只讓他按吩咐去做事
燕珩領命離開,你換好衣裳,靜坐一夜。
天明時,皇帝的口諭果然到了。
第12章
來傳旨的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羅安。
羅安八面玲瓏,即便對你這樣的將死之人,亦禮數周到。
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將死,可不是必死。
今日他這一彎腰,換的是來日方長,不會虧。
你向來識時務,沒有文臣身上的酸腐氣,誰官大你敬誰,誰在天子身邊有臉面,也就在你面前有臉面,故而,你同羅安之間也算說得上幾句話。
你試探道:「不知太子殿下可知今日之事?」
羅安笑笑:「陛下什麼也沒說,只說請您入宮一趟。」
你聽懂了,皇帝不打算公開辦理此案。
也是,你的女兒身,說往小了說,是你自個兒的欺君之罪;往大了說,既牽涉太子,又劍指科舉考場舞弊,不是殺你一個人就能解決的事。
可這也不代表你安全了。
不公辦,也可以一杯鴆酒送你歸西。
自古以來,暴病而亡的官員多了去了,不少你一個。
不知皇帝要如何審你?
要是讓你脫衣自證,金鑾殿可沒有湖讓你跳。
日懸中天,禁宮的琉璃瓦燦燦,你走上白玉階,垂暮的皇帝坐在恢宏的大殿裡,虎老,餘威猶在。
你跪地叩拜,山呼萬歲,他沉默地盯著你,宮婢和太監俱低著頭,呼吸都不敢大聲。
李桓不算雄主,但作為一個守成之君,也是合格的。
「起來吧。」
你謝恩起身,李桓擺手,羅安會意,端上一壺酒。
李桓道:
「山野村姑,竟能說動太子冒險用你,確實算個人才。
「可惜了,若是男兒身,說不定麒麟閣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這些年你替慕兒做了不少事,再替他做完這最後一件,也算善始善終。」
羅安將酒遞給你:「蕭大人,請吧。」
鴆酒在手的時候,你確定了一件事。
李桓不是今天才知道真相的,但他允許你在李慕身邊行事,是因為李慕身邊需要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姚貴妃沒比過先皇后,七皇子沒比過太子。
你們全是李桓用來訓幼龍的耗材。
今日李桓要殺你,不是因為你是女兒身,而是因為你讓政敵抓到了證據。
一把刀不能殺敵,反傷刀鞘,就該折了。
羅安見你不動,正要催促,太子來了。
卻不是來給你求情的。
他越過你,跪到李桓面前,雙手將寶劍舉過頭頂,泣道:「若兒臣必有一死,只願死在父皇手上。」
原來,七皇子的人在信陵寺的蓮花池裡挖到一塊碑,上書:【齊將亡於太子慕。】
七皇子將那碑經鬧市拉回宮中,此事已人盡皆知。
李桓到底見過大風大浪,一聽便知是構陷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