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話音落下,紀嘉行臉色可怖了起來,滿布鐵青,幾乎是從齒間發出來的聲音:「你說,你第一天就後悔了?」
「不然呢?」桑書意移開視線,「要不是我家裡非逼著我跟你結婚,我多看你一眼都嫌煩,我就不會喜歡不尊重人的男人。」
其實,結婚前她不至於多看紀嘉行一眼都嫌煩,就是她和紀嘉行並不熟,對他的印象始終是陰鬱氣息重的高中同學,高中時期交集不多,大學後也不怎麼來往。
在上周前,對著紀嘉行,她勉強說得出婉轉的話,如今她一個字都說不出,想有多難聽就說多難聽,用不著去在意紀嘉行的難受。
「桑、書、意!」
又被紀嘉行一字一頓地叫她的名字,桑書意視線回到他身上。
只見,他整個人怒不可遏,仿若即將進入癲狂狀態的精神失常人士,她撇了撇紅唇:「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還嫌你煩嗎?因為……」
有意地頓了頓,她往前一步,故意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輕蔑語氣在他耳邊說:「你這個人難相處就算了,還一無是處,沒有任何的優點吸引到我,渾身的缺點,有時候缺點多到我隱隱作吐,回家看見你就想自戳雙眼。」
一口氣說不完,桑書意稍作停頓,接著往下說:「像你這種德行的男人,沒有你父母安排商業聯姻,靠你自己,你永遠找不到老婆。」
以前不這麼跟紀嘉行說話,是她有所顧忌。
既然紀嘉行不肯好聚好散,三番五次地惹她,她也懶得留情了。
第33章 捷徑隱患 一更
妻子靠自己很近, 近到鼻間若有似無地環繞她身上的清新香氣,但妻子口中的話語一直繼續,仿若置人於死地的無形利刃, 刀刀插在他的心口上, 紀嘉行牙關緊咬:「你……」
不留情地說完紀嘉行, 桑書意沒興趣再對著他, 自然沒耐心聽他說話,打斷他:「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你別再來煩我,有什麼就跟我律師溝通。」
「你是說完了,可我沒說完。」紀嘉行依然抓住妻子的手,視線牢牢固定在她明艷張揚的精緻小臉上, 「和我結婚,你就那麼難受嗎?」
「還用問嗎?」桑書意像看個傻子地看向紀嘉行,「我剛說的不夠清楚?需要我重複一遍?」
本以為紀嘉行會大發雷霆,結果好一會過去, 他都是薄唇抿成直線、若有所思地緊緊盯著她、一言不發的陰沉模樣, 她讀不懂他此刻的心理和想法, 也不想讀懂。
「手!鬆開!」她命令道。
「你剛提到的商業聯姻,我來跟你捋一捋。」紀嘉行邊鬆開妻子的手邊開口,面上退去陰沉,「我沒記錯的話, 你家拿了我家不少東西。」
「跟我有什麼關系?又不是我拿的。」
「你和你父母的血緣切不斷。」
「所以呢?」桑書意後退幾步,好整以暇地環抱雙手,平視紀嘉行,「你想說什麼?」
「東西收下了,你就肆無忌憚地甩我?」紀嘉行一步一步地走到妻子的面前, 垂目俯視身高不及他的妻子,「天底下沒這種好事。」
男人語氣輕柔又透露十足的危險,表面看起來沒像發神經,像平和地說話,但桑書意隱隱看得出他眼眸深處藏著一絲陰冷,雙手即刻垂了下去。
「還有,你說我媽不反對我們離婚這事,我去問過我媽,她老人家表示她沒這個意思,是你誤解了。」紀嘉行目光暫時移開,掃看窗外的世界,「你想離婚,你首先要做的是,把我家給你家的東西還回來。」
「……」桑書意臉色微變。
她家不是她做主的地方,而且她家都瀕臨破產,自顧不暇,哪裡有東西還給紀家,紀嘉行提的這要求,分明是刁難她。
但刁難她,有什麼用呢?
她並非吃素長大的!
不會因為別人隨便幾句話就亂了陣腳,一點腦子都沒有!
她露出嘲諷的笑容:「冤有頭債有主,誰收的東西,你問誰要去,況且,你家給我家的東西,又沒有白紙黑字註明我們婚姻破裂了,就得還回去。」
「老婆,你好歹是學法的,你應該清楚,贈與他人東西這種行為,能做有條件的贈與,一旦條件不成立,可以撤銷贈與。」紀嘉行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望著妻子。
「那就撤銷唄,難不成你以為我會管我家的事?我要真有這麼盲目孝順,當初我就讓你白給我家十個億,天天倒貼我家,做我家的血包。」
說著,桑書意忍不住譏諷:「哪怕你用了什麼手段,強迫我替我家還,無所謂,反正你的財產我找人清點了,我們打離婚官司時,我分你的那一半,足夠了。」
在錢財方面上,紀嘉行想刁難她,門都沒有,也休想拿她父母來道德綁架她。
仔細想想,兩人領了結婚證,是不方便她隨時隨地地甩了紀嘉行,但某些時刻,能拿來作為資本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