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皎,從廊間垂掛的竹簾里絲絲縫縫照在身上,朦朧清冷,他身上龍涎香氣逐漸籠罩住她。
他隨口問她:「你覺得,程繡怎麼樣?」
稚陵心道,她是吃人嘴軟,這會兒自要說程繡的好,便一條條一列列搜索枯腸把能想到的好全說了。只是說完,見即墨潯的神色微頓,若有所思,半晌才點了點頭,但未說什麼。
初夏夜裡,說冷不冷,但躺在床上就又覺得熱了,饒是已換上了竹蓆,稚陵仍能感覺到,即墨潯好像有點太熱了,輾轉反側。
去年夏天,原定是要去北河行宮避暑,但因連日大雨,便沒有去。今年看樣子,若是去行宮,她自己懷著孕,是去不了的了……她正想著,即墨潯又翻過身,恰在盈盈月光里和她面面相覷。
即墨潯說他身上出了汗,黏膩得很,起身去了淨室沐浴。稚陵等他半晌,迷迷糊糊睡下了,後半夜即墨潯沐浴回來,雖輕手輕腳的,還是叫她驚醒。哪知不經意碰到,身上水珠冰涼——他難道是用冷水沐浴的麼?
但他回來後,便沒有再輾轉了,總算睡下。
過了幾日,稚陵在明光殿裡陪著即墨潯看摺子時,瞄見這封摺子上,又提起了即墨潯的婚事,說他今年行冠禮,便該大婚。
她心頭一緊,等著即墨潯這回的批覆,他略有遲疑,好半晌才落筆寫了個「知道了」。這樁事無論如何總要面對——她想,他心裡或許還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才這般遲疑猶豫。
今年以來,她益發覺得他對她還不錯,勉強算得上順風順水:協理六宮,兼懷身孕,他也時常到承明殿來看她。
只是不知,自己在他心目中可有足夠做皇后的分量……。若是足夠,她應該毛遂自薦一番。
她這廂思緒萬端,拿手裡絲絹團扇掩著半張臉發呆,即墨潯見了,抬手從她手裡抽走團扇,笑說:「想什麼,這樣出神?」
稚陵一驚,才驀地回過神來,眼前人雙眼含笑,正瞧著她,她說:「臣妾在想,暑熱難捱,陛下今年要去行宮避暑麼?」
即墨潯一笑,漆黑的長眼睛微垂,視線落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探出手,極小心地撫了撫,嗓音溫柔:「舟車勞頓,傷了朕的孩子怎麼辦?」
稚陵卻沒想到他因要陪著她便不打算去了,一面心裡歡喜,一面更覺得,說不準他心中也屬意她做皇后呢。
她懷揣這麼個想法,愈發覺得日子有了盼頭。
臧夏說,娘娘可是做了什麼美夢,怎地這些日子天天在笑。
泓綠跟她一唱一和的,「娘娘鐵定是夢見了什麼金龍入懷啊,燕姞夢蘭而生鄭穆公,娘娘鐵定能生小太子。」
稚陵垂著眼睛微微一笑:「什麼也沒夢到,只是太醫說了,心情好對孩子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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