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貪戀地親吻著自己的指節,仿佛像這般做,就能隔空親吻到媯夬一般。
混帳又可笑。
被親吻過的手逐漸下滑。
陸離微微睜開眼,注視著媯夬的身影。
喘息聲壓抑著。
另一邊。
媯夬翻書的動作逐漸變得輕柔,書上落著陸離的字跡,他撫摸著書頁上早已乾涸的墨水,無意識地借著筆勢一筆一筆描摹著小字。
腰上的觸感仿佛從未撤離,媯夬便漸漸陷在囹圄之中,借著桌面的遮擋,閉了閉眼,做了糊塗事。
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始終在腦海中浮現。
揮之不去。
喉結在滾動,汗珠滑下脖頸。
糊塗,荒唐,可笑。
……可又自甘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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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控制
◎「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十五 。
躁動在血脈之中蔓延,陸離仰頭靠著牆,龍尾急躁地擺動著,將桌上的東西掃得稀亂。
呼吸急促。
「轟隆隆——」
又是雨天。
雷聲轟鳴,雨聲嘈雜。殿外的梨花被狂風卷得四處飛舞,零散的石子墜入潭水之中,激起一池又一池漣漪。
殿內。
媯夬側臉上的龍鱗再次閃起明亮的藍色光線,體內傳來鑽心的疼痛,閃電在殿內激出一道又一道火花。
「啪」一聲,窗子被猛地關閉。
柔軟的青絲乖順地垂在臉頰旁,燭火終於隨著冷風的到來而倏地熄滅。覆在臉上的陰影瞬間消失,陸離眼眸忽地一亮,下一秒,那好不容易痊癒的龍尾便在微光之中被硯台狠狠砸碎——
龍鳴聲響起,那原本缺失的龍角猛地攻向結界,本意是想破除這道堅固的屏障,可卻是在一次又一次進攻中遭了反噬。
龍角缺失得越來越厲害,龍足攥握著的硯台也終於在暴力攻擊中碎作兩半。血肉模糊的龍尾被藍色光點縈繞,黑磷被藍光吞噬,漸漸化作藍鱗,重新生長在了龍尾上。
痛。
媯夬的龍腹被尖刀割傷,藍色的血液一點一點流淌到地面,像是倒映在深海之中的星海。點點星光籠罩著整個房間,勾勒出了一幅怪誕又荒謬的血畫。
想要交配的本能占據了大腦,藍龍眼眶泛紅,龍尾不斷攻擊著結界,試圖與一牆之隔的黑龍尾交纏。
卻始終徒勞無功。
雙龍的喘息聲在密閉的里顯得尤為嘈雜,始終得不到回應的龍尾逐漸變得無比暴躁,陸離痛苦地撞擊著床榻,身上的鱗片與血肉被水鏡碎片反覆割下,又反覆生長。
藍光愈發強烈。
空氣中又隱隱約約傳來那怪異的異香,陸離恍惚回了幾次神,便又被強烈的欲望拉回了慾海之中。
空虛。
得不到滿足。
那就是還不夠痛。
熄滅的燭火再次被點燃,在黑暗的空間中燃燒著星河。陸離攥起蠟燭,迷茫地看了好幾眼,才緩緩地有了動作。
蠟燭被放平,放低。
白色的燭淚滴落在龍尾,將鮮血與血肉圈入其中。一時間竟是像落下的一滴血淚,悲悽又漂亮,美得驚心動魄。
傷口被灼燒,劇烈的痛感終於掩住本能。黑龍閉了閉眼,眼角逐漸滲出一滴淚來。
密密麻麻的痛意從龍尾襲來,像是他對自己的那些難言的貪痴念被自己親手納入烈火之中,一一灼燒銷毀。
一點不剩。
回憶像是燃料,殘忍地推著他走向極端。
分離,放下。
那些不情願做的東西終是成了他和媯夬的終點。
他似乎真的應該學會放下了。
可只有他知道,那些貪痴念其實早就隨著年月消逝深入骨髓,變得難以剔除了。
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攥著白燭的龍足漸漸用了力,終於在又一滴燭淚落下之時,陸離脫了力。
愛意恨意併入胸腔,隨著那根白燭一齊墜入龍尾,將那處破損的血肉燃得劈啪作響。龍腹上又落了幾道傷口,是陸離在用水鏡的碎片強迫自己擺脫控制。
白燭與鮮血融合,漸漸染上了鮮紅。
倘若他能與媯夬成婚。
那他們洞房花燭時的燭火,也該是這般紅的。
眼淚靜靜躺下,陸離自嘲一笑。
罷了。
到底是奢望。
一波又一波欲潮襲來,陸離冷冷看著自己的龍尾,親手毀了自己的龍尾一次又一次。
十二個時辰。
床榻被鮮血染紅,陸離在床上靜靜躺了許久,才化作人形,虛弱地轉過頭看了媯夬一眼。
兩人身上的躁動唯有靠纏尾才能解決,想硬生生熬過去便只能自毀,靠強烈的痛意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