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大抵因為年輕,無知者無懼,做得到說走就走,什麼準備都沒有就敢貿然上天山走烏孫古道。
哪像她?出一趟門,帶足四季衣服;怕喝不慣當地飲品,自備桂花;書兩三本、畫架畫筆畫紙顏料全套……恨不得把整個家都裝進行囊。
方館長返回客間時,身後跟著絡腮鬍和兩個救援隊員。
「你們走得動吧?」絡腮鬍問三名男驢友,口氣不善。
三人點頭如搗蒜,「走得動!走得動!」
「走得動就自己下炕上車。」絡腮鬍一看到這三個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的、好的!」三人苟頭縮頸。
在三人將要走出房間時,絡腮鬍倏忽問:
「對了,救援費用怎麼結算?」
三個男驢友里年紀稍長的詫異回問:「救援要錢的嗎?」
「救援本身不要錢,我們全都是義務勞動。但是——」絡腮鬍朝瞪大眼睛,「我們連夜頂風冒雪,不顧個人安危上山救人,為保障所有人都能活著回來所需的運送救援物資的馬匹、緊急商借的越野車、油費……這些都要錢!」
男驢友嘴裡嘀嘀咕咕,雖不情願,到底還是取出手機,「多少錢?我轉帳給您?」
「這次救援,一共出動了八匹馬,兩輛越野車,十個人……」絡腮鬍一邊往外走,一邊核算費用。
與他同來的兩個救援隊員將女孩移至簡易擔架內,抬起來跟上去。
「我跟他們一起去醫院,今天恐怕沒法帶你們去古麗阿帕家聽她講民間傳說了。」方館長朝有痕歉意地說。
「救人要緊,聽故事不急在一時。」有痕伴著方館長走到門口。
傅其默亦已整裝待發,正在同吳靜殊道別。
「……原本約了朋友上杏花坡拍照,不料剛一到縣裡嚮導的家裡,就碰著需要上山救援的緊急狀況,我就跟了來,倒教我遇見您和陸小姐。」他仍穿著那件檸檬綠夾銀灰色反光條風雪衣,微微垂頭詢問,「您打算什麼時候回浦江?不趕時間的話,跟我們的車回浦江?」
吳靜殊笑著搖頭婉拒,「你們玩你們的,我和有痕過兩天乘飛機回去,就不麻煩你了。」
「那好,等回了浦江,我再上門叨擾。」傅其默也不囉嗦,抬起頭對有痕朗然一笑,「陸小姐,浦江再見!」
他轉身走出門去。
初升的日頭在山脊背後漸漸照亮半片天空,村裡的鏟雪機清早加急清出一條通往村外的路來。